女傭忐忑緊張地被周政屹叫到身旁。
周政屹用餐布優雅擦嘴,轉頭故作漫不經心地詢問:“今天菜剩得多。”
女傭不緊張了,輪到廚師長緊張了。
椅子輕輕外挪,周政屹居高臨下俯視對方松了一口氣的臉,淡淡道:“楊皓林沒吃飯,給他弄點自己愛吃的東西吧。”
要想表現得自己根本不在意就得說一大堆話來掩飾。
周政屹裝作不在意地上樓。
踏步時候才悚然卡在原地,低頭看着蜿蜒的水晶樓梯。
走樓梯真是費時間,拖鞋踩在大理石階梯上輕飄飄的沒有聲音。
他的腳步狠狠刹住。
距離他房間極近的屋子内傳來鬼哭狼嚎的哀嚎。
周政屹蹙眉嚴重懷疑,周亦鳴裝修房子的時候是不是貪小便宜了。
進入卧室的路徑遲早得路過楊皓林的卧室,倒不如看看對方在哭什麼。
畢竟這是他家,客人在這兒受了委屈,反倒駁面。
他步伐穩健,糾結再三,邁上最後一格階梯。
根本不用特意觀察,楊皓林半點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大門外敞。
入眼挺翹的臀部撅在床上,周政屹一言難盡,陰沉地盯着屁股的主人,結果發現楊皓林正痛定思痛對着床頭拜拜。
仔細一看,床頭擺着一個黑紫色的蛋。
周政屹疑惑地站在門口,雙手交疊擺在胸前。
定定注視着楊皓林,觀察對方是不是在他家裝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在卧室求神拜佛?!
周政屹繼續前進幾步,腳步終于止住,抱胸的姿勢放下,無語凝結。
楊皓林嘴裡念念有詞:“黑大帥!求求你詛咒偷走我零食的賤人!雖然你的詛咒一般沒用,但請你,這次一定有用!”
黑大帥……
那顆《喜羊羊與灰太狼》裡面的黑蛋。
有時候周政屹會特别好奇楊皓林奇怪的愛好。
楊皓林締結儀式做得十分到位,此刻還在床頭用手指畫着圈圈,手指跳脫地為黑大帥跳了場手勢舞。
楊皓林有時真是個奇妙的人,有時候冷靜自持,有時候騷到風塵,有時候又像個小孩。
對此,周政屹懷疑楊皓林有人格分裂症。他甚至已經想拿起手機叫助理預約個心理醫生。
楊皓林閉上眼睛,真誠地禱告,突然莫名背後發涼。
黑大帥頭号粉絲楊皓林雙手合十茫然地扭過頭,瞳孔立馬收縮,骨碌地撅着屁股爬起來。
睡衣卷起半截,露出潔白的小腹,腰窩凹陷而下,若隐若現,中央的肚臍眼都比常人可愛精緻些……
楊皓林老實地下床。
柔聲地稱呼周政屹為:政哥。”
楊皓林被周政屹幽暗的眼神看的,下巴縮進衣服裡,眼尾微紅,嫩紅色的嘴唇收斂地上齒咬着,偏向一邊。
周政屹站在門口,楊皓林就迫不及待跑到他身邊表演罰站。
周政屹第一次這麼認真注視楊皓林。
楊皓林仰視着周政屹,周政屹習慣于這樣的視線。他低頭俯視楊皓林。
楊皓林似乎非常喜歡直白的肢體接觸,他的手指交纏着,下一秒,扯住周政屹的衣擺,祈求軟語傳出:“我想要查監控。”
零食本質上無關緊要,楊皓林在悲痛時同時感到好奇,到底是誰看他不順眼,居然膽大包天偷走他黑大帥使者的零食。
周政屹點頭,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保安,簡言意駭:“調……”
楊皓林垂着腦袋,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兩隻捏着他衣擺的手存在感十足,周政屹短暫的停留幾秒。
楊皓林見周政屹不繼續說話眼波流轉,略微夾雜幾分失望。
周政屹竟然連這麼小的忙都不願意幫忙,他原本還想和對方坦白一切,改變目标,讓周政屹幫他爸出醫藥費,他就甩屁股走人。
畢竟周政屹也不喜歡他。
想是這麼想,下一秒,紅潤薄唇吐出的話毫無起伏,楊皓林卻亮着眼睛。
“什麼時候不見的。”
具體是什麼時候,楊皓林說不出來,含糊大概的說:“今天吧。”
周政屹點點頭,對着電話又說了一遍。
周家有一個總監控室,有專門的人員管理。
他們就這麼保持着這個尴尬的姿勢。
楊皓林手指抽動,悄悄擡頭瞄了眼小蔥般筆直的周政屹,貿然抽出手,顯得他很沒誠意,像是刻意較勁,他們誰也沒動。
直至握在周政屹右手上的手機“叮咚”一聲,他們才像解除封印,開始各自動彈。
視頻幾秒就放完了,安保把最關鍵的一段截出來,隻有五六秒。
一個人影左顧右盼的,手裡推着超大垃圾箱,正假裝正常打掃。
從早上開始隻有這個人進進出出。
楊皓林站在床上,扶着周政屹的胳膊。溫熱的氣息不斷撫過他的額頭,周政屹無奈地後退一步。
怎奈楊皓林全身力氣都依托在這雙握着周政屹胳膊的手上,周政屹往後一挪,楊皓林就叽叽歪歪地喊:“等一下……啊!”
預料中的摔得狗啃泥沒有出現,就在楊皓林即将摔倒的時候,周政屹張開雙手迎上去。楊皓林前傾帶來的失重感平衡下來,身體短暫騰空後跌在周政屹滾燙的身體上。
肌膚相貼,呼吸都像是在暗通款曲。
楊皓林喉結滾動,緊張地頓住,雙臂被周政屹摟在懷中,嘗試掙脫發現無果後尴尬開口:“政哥……疼。”
周政屹盯着楊皓林許久,把楊皓林看得頭皮發麻,脖頸微微瑟縮。
楊皓林似乎很喜歡托長調說話,撒嬌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