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暗流,周亦鳴杵着拐杖,不怒自威。
楊皓林忍不住吞咽一口,下意識瞄向那位曾經慈祥笑對的面孔。
周亦鳴見他小心地擡起頭,冷哼一聲:“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事情的發展如此偏軌。
楊皓林的身子骨往前塌,周亦鳴臉上的厭惡竟然與林司遙的面孔重疊在一塊,變地有些面目可憎。
Enigma的信息素極具破壞力與壓迫力。
楊皓林的鼻尖短暫竄出一抹壓抑不住外洩的信息素,他謹慎擡頭,周政屹幾乎匍匐着跌在地上,捂着腦袋痛苦地蹲下,嘴唇微微抖動。
信息素的影響總是讓楊皓林猜測不到,下限太低,他的腺體感受到懼意地猛烈收縮,疼地楊皓林彎下腰。
“行了,别在這演癡兒怨女的戲份了。給他收拾東西,離開周家。”
周亦鳴蒼白褶皺的手指指向楊皓林,楊皓林不可置信地瞳孔收縮,向後退去。
如果周亦鳴要将他趕出去,那麼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周家的庇佑,甚至連父親的命運都難以保護。
他不能接受地快步邁向周亦鳴,等他臨近那雙幽深淡漠的瞳孔時,驚訝發現無波無瀾,像是正常處理了一隻蝼蟻的命運。
楊皓林緊張吞咽,胸腔震撼。
護在周亦鳴身側的保镖見到楊皓林狀态不對,冷汗濡濕衣衫,唇色發白,渾身透露着絕望。
他們不會讓這個瘋子般猩紅着眼的瘋子靠近理事長,楊皓林跛着腳,被阻擋在外。
他神情痛苦:“為什麼……”
他實在不能明白,命運的作弄到底是什麼。
他按照約定一步步靠近周政屹,付出自己的身體與自尊,得來的卻是慘遭抛棄。
周亦鳴盯着他那雙無知痛苦的眼睛,莊重的姿态,拐杖持久點着地。
“你是個不能生育的殘缺omega,這和我們的合同内容相違背吧?”周亦鳴實在對楊皓林厭惡。
找到一個與周政屹信息素高度匹配的人是相當困難的,好不容易以為他的計劃終于要實現了,沒想到這個人是個生不出蛋的公雞。
楊皓林瞳孔渙散,洩力跌倒到地上,他微長的指尖觸碰上他唯一的籌碼。
尖銳的指甲控制不住地用力狠狠扣進皮肉,omega的腺體十分珍貴嬌嫩,稍微一按就能按出紅印,更别提楊皓林如此用力。
在他未看清的時候,腺體早已殘缺的可怕,上面還殘留着周政屹的标記。
如今,面目全非。
他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汗液滴在地上,中央的暖氣被關上,他穿着單薄的上衣,狼狽地跪在地上。
樣貌可憐。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他賴以生存唯一的籌碼旗子,怎麼可能無用呢。
他隻是一個中途發育成omega的beta啊,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腺體先天破損。
他發瘋地扣弄自己的腺體,幾乎刮傷自己。
周亦鳴冷漠地看着這場鬧劇,神情毫無變化。
楊皓林接近瘋癫的狀況被打斷,周政屹抓住了楊皓林傷害自己的手,高高舉起來。
這一刻,楊皓林渾身的力道好似外洩得無力,方才拼命爬起的勁頭,在這一刻徹底松懈。他絕望地含着淚水望着周政屹。
周政屹是他的alpha啊,怎麼會這樣。
他抑制不住自己,委屈傷心痛苦接連驟降。一直含蓄的淚水終于破土般傾瀉而出,愈演愈烈,像的臨春的春雨,綿密盛大。
“周政屹,我可以的。”說着說着,似乎又想到什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起伏的道歉,胸腔的振鳴。
寬厚的手掌撫上他的腦袋,他感受到周政屹的下巴抵在他的頭上,喉結滾動。
他貼着對方,淚水沾滿他的衣衫。
周政屹,被騙也不會生氣嗎。
還會原諒嗎。
腺體受損太過嚴重,這場鬧劇以楊皓林暈倒在周政屹懷中結束。
omega的腺體是脆弱的。
楊皓林睜開眼,眼底模糊一片,分不清方向。頭疼欲裂,手腳酥麻,渾身乏力。稍微扭動便能感受到脖頸處纏繞着厚厚的紗布,難以動彈。
周圍空無一人,楊皓林如同廢人般癱軟身子躺在病床上,腦子中走馬觀花地走過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
既美好,又似黃粱一夢,轉瞬即逝。
楊皓林痛苦地閉上眼,在這個毫無血親的地方,步伐闌珊。
規定時間一到,外頭推着車的護士便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