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周亦鳴似乎怕他這個藥罐子死掉,留着他殘缺的身子以備不時之需。
傷害了他的身體,又派來一堆醫生對他的腺體精心呵護。
楊皓林閉着眼,除了血液倒流的難受外那塊軟肉的疼痛是疏通全身筋骨的,相當于對他抽筋拔骨。
反胃惡心,就連營養液輸送進來,他都難掩惡心。
混沌的腦子反複出現幻覺,他甚至幻想周政屹再次到來,解救他。
一切都是他偷心不足,怨天怨地怨人,怨恨老天給他享福的機會又剝奪了這項權利,讓他在這場無聲的戰争中不上不下,遍體鱗傷。
意識不清晰,他努力眨着眼,最終疲倦地閉上。
手術後,他的全身都動彈不了,一牽扯就疼地龇牙咧嘴。
期間沒有任何人過來探望他。
好歹償還了債務,他的病一好,就能再次恢複自由身了。
外頭依舊重兵把守,楊皓林的惡心倒是與日俱增的難受,這個病症反反複複,讓他想吐,想死。
日常檢查用的儀器貼着他略低于常人的體溫,冰涼的機械照耀出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
睫毛不再遮擋眼眸,而是直下地觀賞着他如同昙花的面容。
楊皓林眨着眼,喉嚨幹澀,艱難地擡頭詢問:“我以後還能正常生活嗎?”他現在生活不能自理,像一個癱瘓在床的人,每時每刻都需要人伺候着,不然生活不能自理。
醫生的動作停頓,盡量正常得說:“可以的,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再修養一段時間,是多久呢,楊皓林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如同廢人般被他人照顧着。
他是喜歡米蟲般的生活,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生活。
期間嘔吐的情況愈發明顯,楊皓林已經能夠正常地處理生理需求,時間流逝得匆匆,他根本分不清楚。
這項債務似乎徹底還清,在他逐漸康健的過程中,照顧他的人愈發的少。
現在他身邊空無一人,他喝着人生中最厭惡的白粥,惡心感卻始終蔓延。
實在忍受不住,快速撲騰下床。
彭地一聲巨響,楊皓林捂着嘴唇跑進廁所的步伐停下,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白粥,再往後不受控制地飛奔向廁所,習慣地跪坐在地上,趴在馬桶上瘋狂吐,吐得腦子迷糊,分不清東南西北,胃裡翻箱倒櫃。
連續換了好幾口氣楊皓林才眼冒金星地站起來,步伐不穩,腳底輕飄飄地回到病床。
嘔吐過後就是怪異的難受,裹着被子依舊覺得寒冷。
信息素真是作孽,周政屹早已不見蹤影。楊皓林托人帶出去的消息有傳到李诨口中嗎,李诨有告訴周政屹嗎,為什麼周政屹無動于衷。
他沮喪地有種說不出感覺,好歹他們該做的都做了。他以為周政屹會像那天一樣,在他最可憐的時候把他解救出去,哪怕就那麼幾分鐘,也好。
得過且過似乎是楊皓林人生中的一大标杆。
李诨忙地焦頭爛額,周政屹徹底被關起來了,連周氏近來的業務也全權交給别人處理。
他無縫插針,忙得暈頭轉向,轉頭看到回來後一臉興奮的林司遙。
楊皓林現在的狀況沒有任何消息走漏,醫院内外也被層層把手,沒有人敢進去。
周亦鳴準備囚禁楊皓林,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一個完整的可供穩定的血袋。
林司遙近來總是早出晚歸,每次回來的時候都興高采烈的。
楊皓林目前狀況未知,時間一點點流逝,給李诨做決定的時間不多了。
他算是一個惡人,在嘗試贖罪。
上次的關于楊皓林的腺體發育不完全的報告來自于林司遙,林司遙對楊皓林的腺體采用高度精細的檢查,這是聯盟中還未出現的技術,林司遙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像是領略古韻之人,實際上擅長運用藥理,是聯盟首席的剝除beta身份的藥師。
林詩遙從小到大就是為了醫學誕生的,他對于醫學的癡迷程度正是李诨為之着迷的一點,林司遙為人高傲,自持。他費盡心思,自降身段地讨好林司遙,林司遙才願意和他試一試。
可是林司遙在某一次後似乎變得不一樣,具體他難以形容,隻是覺得對方變得功利和恐怖,像一顆複仇的種子,走向毀滅。
仇恨或許是橫在任何人心裡的一道疤痕。
李诨喘了一口氣,上次傳播的消息已經讓周亦鳴順藤摸瓜快要找到他們了,這次的冒險,無疑于暴露。
将聯盟最位高權重的人耍得團團轉,不止是林司遙承擔不起,同樣也不是李家能夠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