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回憶起正事,楊皓林認真地拉住周政屹的手,謹慎得觀察周政屹的表情:“我們在你媽媽家。”
媽媽一詞對于周政屹來說極其陌生,他的母親早在生育他的時候就徹底遠離了這個世界。
無端冒出一個母親,還住在這間破敗透着土味的屋子裡頭,實在突兀到不可思議。
他溫和地撫上楊皓林的面頰:“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楊皓林看着一臉看智障的周政屹。
“真是你媽,不過現在狀況不對,我和你被囚禁了!你媽要我生下這個孩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生下來我肯定會死,我們得快跑。”最最關鍵的一句是:“你精神力恢複了嗎?”
周政屹的唇色發白,他咳嗽一聲:“沒有,他們應該給我打了壓抑信息素的藥品。”
楊皓林原本開朗見到明天的表情一下塌下:“那我們就要死在這兒了嗎。”說罷,他就一副恨不得現在和周政屹一起死掉,做對亡命鴛鴦的模樣。
周政屹深邃的眉眼有幾分脆弱,“再等等……我先觀察一晚上,你安心地呆着。”
驚天大進展,楊皓林離開房門的時候裝做一副真心欲裂的痛苦模樣,路過虞嵘。
虞嵘看都不看他一眼,對方手裡握着手機,嘴角是真心勾起的笑意。
一瞬間,那股溫和的氣息再次席卷了虞嵘,前些天強硬的對方又消失了。
他回到卧室,思考周政屹說的機會。
如同他那天偷聽到林叔和虞嵘的對話嗎。
他悶悶的,好歹周政屹沒死,他更不需要用這個孩子救活周政屹,逃跑的欲望愈發強烈。
明天一到,楊皓林老實呆了一會,眼淚故意滴答在桌子上,掩面抽泣,坐在椅子上,聲音淅淅索索,煩人刺耳。
他已經保持這副模樣半天了,虞嵘明顯不耐地皺眉,吃飯的時候就差把筷子敲在碗碟上。
“哭什麼?”虞嵘最終假模假樣地關心。
楊皓林見對方終于肯問他了,立馬順杆子往下滑:“我可以去見見周政屹嗎?”
也許是楊皓林一直哭得太煩人,虞嵘直接開口:“你不是知道那個房間在哪兒嗎?我從來沒限制住你的自由。”
對此楊皓林還得表現得十分誠懇感恩:“謝謝。”
演戲過後他便馬不停蹄地前往關押周政屹的房間,一推開門,見到猶如死人般的周政屹,拍打着對方俊俏的面龐:“醒醒。你這樣不吃不喝不會餓死嗎?”
這倒是問題。
周政屹舔着唇角,搖頭:“沒事,有營養液。”
楊皓林來得着急,又滿心滿眼都是周政屹,自動忽略掉了貼着周政屹手腕上的針管。
虞嵘不打算讓周政屹死。
周政屹低頭,楊皓林共享情報:“林叔和虞嵘居然是一夥的,虞嵘還有另外一個兒子!是個beta。”
問題明顯超綱。
“虞嵘是誰?”周政屹擡眼,不明所以地望向呆愣在原地,下颚繃緊,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模樣。
連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這些年周亦鳴都交給了周政屹什麼。
“你媽。”楊皓林一本正經地說。
雖然好像不大禮貌??但是确實如此啊。
“别罵人。”周政屹皺眉。
“……那是你媽媽。的名字。”他已經講得足夠清晰了,周政屹在聽出不出來說明那天捅周政屹的人捅到他腦子了。
周政屹沉思了一會,老實交代:“我出生後,虞嵘就離開周家了,我從來沒見過他,爺爺也從未和我提過他。”
情況變得複雜。
楊皓林殘忍地掙紮,對于周政屹的爺爺就是他的父親這件事,難以啟齒又極其害怕周政屹傷心地小心偷瞄對方。
結果周政屹總是不偏不倚一臉平淡如雲的态度,他咬咬牙告訴周政屹:“其實周亦鳴是你爸,虞嵘是你媽媽,他還是beta,因為你爸爸的殘害變成了omega……”說罷,他便可憐地看着錯愕的周政屹。
炸裂的消息轟炸了周政屹短路的腦子,他消化這些消息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周圍靜悄悄的,楊皓林同樣閉上了嘴。
楊皓林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内,周政屹的心裡怎樣的百味陳雜。事情以及沒有資格讓他們抉擇與傷懷了,下一秒。
外頭有小聲的腳步聲襲來,楊皓林立馬回頭,做賊心虛地端坐回去。
一段時間不見,楊皓林的演技實在進展飛快,他的眼淚順其自然地流下來,痛不欲生。
根本不需要周政屹反應,楊皓林濕漉漉的手心按在周政屹眼睛上,強迫讓對方閉上。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楊皓林懸在半空的手立馬縮回去,捂住臉蛋的手拿開,見到了他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的人。
難以形容此刻的複雜,像一張鋪天的網,逐漸被完整。
他們被蒙蔽的信息也在不斷揭露開來。
林司遙。
居然是林司遙。
楊皓林和林司遙面面相觑,林司遙顯然坦蕩多了,神情淡漠自然地饒過楊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