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江暮連忙對着後視鏡檢查,“我臉上沒東西吧?”
“沒有,就是覺得很好笑。”在江暮眼裡很正式的着裝,放在司冥看來,就像個小孩突然穿了大人的衣服。畢竟江暮長得挺顯小,眼神也寫着清澈,再加上他自己吹了個大背頭,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趴在方向盤上笑夠了,司冥才直起身來,擡起一隻手伸到江暮面前,替他撥弄着頭發。他用手輕輕地把頭發撥下來,讓它們像以前一樣垂在額前。
江暮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把手伸過來,于是怔愣一瞬。他能感受到泛着涼意的指節穿梭在發間,時不時會接觸到頭皮。一陣酥麻感順着脊背燒到耳根。
“還是這樣看着乖一點。”司冥滿意道。
早晨的陽光灑在司冥的側臉,他不像在地府時用的原身。此時的司冥是一頭短發,恰到好處的陽光顯得他骨相極為優越,一雙淩厲的鳳目在這金黃的光亮下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江暮失語,好半天才緩了過來,摸了摸耳後嗫嚅道:“為什麼要乖一些。”
“因為年紀大了都喜歡乖小孩。”司冥挑眉,理所當然的說。
“哦,好吧。”江暮垂眸避開視線,短時間内不敢與他有目光接觸,于是默默打開手機裝作很忙的樣子。
一路無言。
到了定下的餐廳後,他們這才知道,原來答謝宴,竟然真整成了宴會的規格。車剛開到餐廳門口,就有門童來迎接。一般情況下,隻有兩人的車上,副駕駛的地位更高,門童按照常理拉開副駕車門,熱情迎接着江暮。江暮眼看大家冷落了司冥,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替他拉開車門。
“好險,差點就要失去這份工作了。”江暮喃喃自語。
順利蒙混掉這個小插曲,江暮對着司冥心虛一笑,随後對上宋鵬傑的目光。這個商人果然是個人精,一下就看出兩人之間真正的上位者是司冥,于是熱情上前先伸出雙手握手寒暄:“感謝恩公賞臉,給我們一個接見的機會,您這一來,我們小店真是蓬荜生輝啊。”
幾人邊走邊說,實際上是宋鵬傑邊走邊講解。這裡是一家私宴,主要進行商務宴請,極具私密性與高規格。聽起來,這裡應該是宋鵬傑的産業之一。司冥對此仿佛司空見慣,目不斜視地走着。隻有江暮一邊微笑點頭,一邊偷偷打量周圍的環境。
當然,宋鵬傑也沒忽略他,和藹的說:“小恩公今天也是大變樣了,看起來也是意氣風發。”
聞言,江暮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哪有,過獎了。”
衆人穿過各種廊橋水榭,才終于來到正經吃飯的包廂,這裡是傳統的中式設計,繞過屏風就是一個紅木圓桌。
作為一個小型接待,桌型倒也沒有用太大的,不然商談時顯得有些距離感。
張羅半天,幾人才終于落座。
宋鵬傑一個眼色,站在角落裡的服務員就先添上了茶水。随後拿出一瓶落地茅台,倒在分酒器中。
“承蒙兩位恩公襄助,我才能有幸活過來,救命之恩,我們一家沒齒難忘。今天,有幸能邀請到二位做客,我先走一杯。”
宋鵬傑說得言辭懇切,慷慨激昂,話畢就先幹了一杯。江暮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于是瘋狂給司冥遞眼色。
感受到旁邊的眼神,司冥露出一點微末的笑意,在桌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手背,随後說道:“不必這麼客氣,我們也是舉手之勞,這杯我也幹了,旁邊的還是個孩子,他就不喝了。”
“恩公說的是,孩子還小。”宋鵬傑連連稱是,随後招招手,“來,給我們小恩公倒點果汁。”
江暮尴尬地快要摳出一個豪宅了,捧着杯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謝謝了。”
“還不知您怎麼稱呼?之前隻和小恩公聯系過,一直沒太方便問。”趁這個機會,宋鵬傑試圖多獲得一些信息。
司冥溫聲答:“司冥。”
“我記下了,日後您遇到碰上什麼事,隻要有我能幫得上忙的,您盡管開口。”
其實,司冥就在等着這句話,于是接過話頭道:“也不算是什麼忙,我們今天來,其實是帶來一個合作。”
作為一個商人,宋鵬傑沒有無腦應下來,而是先詢問:“不知是什麼合作?”
司冥不語,目光落在周圍的服務員身上。宋鵬傑恍然大悟,于是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出去。
清退閑雜人等,司冥這才幽幽開口:“就是之前我們提到過的租用遊樂園的事,我想,你也知道我們不是普通人。今天談的合作,是代表地府和你談。”
“地…地府?”原本宋鵬傑以為這兩位最多是什麼能人異士,要不是親身經曆,他恐怕會将兩人當成詐騙分子,他驚疑地問,“是我想的那個地府嗎?”
“是。”
得到肯定回答的宋鵬傑大為震驚,随後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那您不會是閻……”
“不是。”司冥微笑着否認道。
“這樣啊,那也好。”宋鵬傑恍惚地喝了口茶壓壓驚。看來是地府的其他員工,還正好是兩個男人,那肯定就是黑白無常了,宋鵬傑暗暗猜測,目光中愈發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