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語隻覺得自己的呼吸一滞。
她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在發光,那個人還是葉笙。
糟了,有點心動。
“雖然但是……”林南語低頭看了眼桌上的本子,“我都出來工作了,你怎麼還像高中一樣管我,像個老媽子一樣……”
“有嗎?”
“喏,證據在這。”林南語指了指桌上的筆記。
葉笙思考了會,回答:“這個不算。”
“哈,那什麼算?”
她定定地看着林南語,輕輕眨着眼。
“反正這個不算。”
看着葉笙略帶狡黠的眼角,林南語知道這個答案注定是無解的了。
去買單的時候,林南語被店員告知,葉笙已經買過了。
林南語走了回來,眉頭輕皺,吐槽着她這種不義的行為。
“不是說好我買單的嗎?”
“下次。”葉笙作一臉無辜樣,好似隻是手滑把單給買了,“要不,你送我回家吧,當車費了。”
林南語立刻變得警覺了起來。
“不上課了?”
“沒課。”
“實驗呢?”
“做完了,在跑結果,得晚上才出來。”葉笙擡眸看了林南語一眼,抿着唇道:“你要是沒空的話,我坐公交回去……”
林南語再看向葉笙,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葉笙是故意的,奈何她沒證據。
“我送你。”
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再不送,多少有點不紳女了。
“謝謝。”葉笙撲棱眨了眨眼。
“舉手之勞。”
……個屁。
她家和葉笙家,剛好對頭,一點都不順路!
林南語,你有病啊,整天沒事找事做。
她雖是在内心咆哮,但臉上還是往日那一副她自認為很禮貌又疏遠人的表情。
騎車在路上的時候,林南語甚至在想,這要是送滿21次,養成了習慣怎麼辦?
一個學期還有那麼長,又那麼剛好她碰上葉笙21+次……
林南語吞咽了一口,神情複雜。
她覺得自己幫程十鸢救了個場,現在快要連人帶本賠進去了。
這波血虧……
途中,葉笙的聲音透過藍牙傳來。
“林南語。”
“恩?”
“你家住哪?”
“有事?”
“就……問問。”
林南語抿了抿唇。
她不太願意暴露自己的住址,随口扯了個謊。
“培訓機構裡,你上次醉酒就是睡我房間的。”
“你住那?”葉笙語氣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有料想到這個答案。
“程十鸢給的,房租水電全免。”
葉笙垂了垂眼簾,抱林南語的手收了幾分力。
“程十鸢……和你什麼關系?”
大四歲,比她高,成熟有錢,還是禦姐……
葉笙很難不遏制自己多想的心。
林南語怔了怔。
葉笙的問題把她給問住了。
說朋友,她覺得不夠。
說死黨,又太鐵了。
她和程十鸢之間的關系,已經很難言說了。
程十鸢就像是一個間歇性的大姐姐,在她小小的世界崩塌時,拉着她的手,帶她走出那一片廢墟。
像是那天午後暖暖的陽光,帶着淡淡的玫瑰香,甜甜的,措不及防地闖入了她的世界。
“小妹妹,你是想出去曬太陽嗎?”
這是程十鸢對自己的說的第一句話。
那會,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吓了一跳。
她剛動了手術,看不見東西,隻有微弱的光感。
而人在失去視覺的時候,其他感官會被無限放大,連同着心理的害怕一起。
她蜷縮成一團,微微搖頭。
誰知那陌生人也像是瞎了一樣,沒看見她發抖的身子,自顧自地走進來。
“哎呀,曬太陽才好得快。”
程十鸢不由分說地牽着她的手,走到了窗邊。
靠近了些,她聞得更清楚了。
花香中摻雜着股麝香,奶奶的,卻不甜得發膩。
“你看你這嘴唇白得,就應該多曬曬太……”
程十鸢的還沒說完,她便覺得自己大腦在暈眩,再之後,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诶你……”
程十鸢手疾眼快扶住了她,把她抱回了床上,立馬叫來了護士。
護士一來,檢查了完後,語氣有些不好。
“她剛做完手術,容易貧血,怎麼能讓她站着。”
她把程十鸢給教訓了一頓,仔細叮囑了一番後才離開。
坐在床上的林南語聽到這,蒼白的嘴唇輕聲笑了笑。
“傻子。”
“诶,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姐姐我好心帶你,到頭來還要背鍋。你也是,剛做完手術幹嘛不說。”
“忘記了。”
“我看你才傻。”
回憶到這,林南語忍不住輕笑了聲,回答葉笙剛剛問的問題。
“異父異母的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