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陣眼大概是那個沒有人的座位。
這麼一冷靜下來答案反而呼之欲出了。
郁結是意念形成的,這股怨氣遭受到社交的困境,但是原本應該有受害者的座位是空的,且座位被照射在唯一入光的地方。
它渴望逃跑。
他渴望有人能代替自己承受一切,所以進門的江雨生成為了衆矢之的。
真是卑劣。
不是認為這些人該死而是隻要不是自己就可以嗎。
他的行動短暫地停頓了一會兒。
和我一樣卑劣的家夥。
啪嗒。
被聲響驚醒,江雨生才發現自己鬼使神差地站在另一個教室的門前,手已經握住門把。
等一下,這不是——
教室裡傳來震耳欲聾的哭喊聲。
他終于猛地抽出手來,不穩地後退兩步。
腦中所有思緒都煙消霧散,隻剩下一個念頭。
跑。
跑!!
“誰來——!!”
聞聲,江雨生已經要邁出去的雙腿釘珠般紮根在地。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這是。
“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這個聲音是。
“求你……求求你……”
恍惚裡,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從那個窄窄的門縫裡。
不,我沒有打開這扇門。
我……我在打開門之前就已經……!!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啊,啊!!”
不知怎麼的,江雨生的身體動了起來,他的大腦一片沉寂,但是他動了,朝着教室。
誰的手從背後伸上來,捂住他的眼睛,環抱住他的肩膀,江雨生猛地又後退一步。
看不見了。
這是什麼……身體動彈不得!!
腦中群蛇般湧動的思緒瞬間消停下來。
危險的直覺警鈴大作。
更奇怪的是,他的直覺在對這個教室産生危機感,而不是那雙捂住眼睛的手。
這到底是。
“就你現在僅剩的神力隻會死在這裡。”
什麼!?是誰。
“這麼着急送死的話我就放你走。”
視線恢複了昏暗的微光,淡藍色下開着一道空隙的教室門顯得那麼稀松平常。
就像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值日生忘記關門。
但是剛才還有人在裡面求救。
是人,嗎。
在這樣的磁場裡會有其他人嗎?
雖然概率很小,但是如果真的是無辜者呢。
如果我見死不救算不算兇手呢。
我。
我已經救了啊。
我已經在救人了啊,我為了花蒼和新紅的那些家夥趕到這裡,甚至時隔十年打開了領域。
我已經做得夠多了。
我十年來再一次打開領域,能救下那幾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就算這裡面的是誤入磁場的人,那我也是有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來不及救他的。
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
耳邊又響起剛才不知道是誰說的話。
現在僅剩的神力隻會死在這裡。
如果我死了一切就都白費了。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救其他人了,我已經是泥菩薩過河了,我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
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
“救……”
呵!!
江雨生被這個聲音吓到,險些摔倒。
“救救我……求你……”
“……”
他一點一點地後退。
他看到了。
門縫裡有一隻手,還有半張臉。
朦胧的月色把一切都變得不那麼真切。
“救救我……”
像是在說話,又像是幻覺,江雨生看不到那張臉的嘴巴,隻是覺得他或許并沒有動,或許這都是自己的想象。
我可以做什麼呢?
他忽然感覺到“法官”的氣息。
來巡邏了。
就在恍神的那麼瞬間,腳下踩着的地面劇烈地晃動起來。
“嗚哇——!!”江雨生不自覺地驚叫,退到圍欄邊上,強大的無力撲面而來。
像是一切都猛然摔倒在地,耳際都是倒塌的聲音。
“救——!!救救我……”
有那麼刹那他好像看清了。
教室裡伸着手的那個人,長着自己的臉。
絕望的五指消失在黑暗裡,伴随着混亂的搖動,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幻想,江雨生看到那扇門下溢出段段殷紅的血水。
啊啊啊。
不是這樣的。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