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我不想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
謝均笑起來,他說:“夫人膽子好小,水至清則無魚。”
他站起來,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離顔婷遠了不少。可顔婷就是覺得,她還被籠在謝均的懷裡,她依舊浸在淡淡的木香中。
顔婷轉身問謝均:“可他們在手裡留的太多了,我該和他們去算這筆賬嗎?”
謝均說:“謝府的賬就是一筆爛賬,夫人不用花心思在上邊。我把鑰匙給你,隻是想府裡人知道,以後是你說了算。”
相同意思的話,顔婷在謝均嘴裡聽過很多遍,但此時,聯系着大房送過來的賬本,她好像才明白一點。
她一直以為,這是謝府,怎麼可能她說了算?
可是大房的示好讓她知道,原來她現在已經站在讓别人讨好的位置了。
顔婷把賬本合上,笑容嬌媚,她說:“我明白了。”
她讓人把屋裡堆滿的賬本擡出去,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頸,準備去洗漱。
等她回到房間準備休息時,謝均頗為幽怨地說:“夫人已經冷落我一下午了。”
顔婷從床上下來,她不知道謝均這是在犯什麼病,她說:“我服侍夫君更衣。”
她走到謝均身邊,剛把手放在謝均袖子上,人就被謝均抱起來。
謝均抱着懷中的美人,剛才的幽怨一掃而空,語氣輕快:“不用了,我們先睡覺。”
顔婷以為的睡覺,是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可謝均精力充沛,食髓知味後半點也不想松開顔婷,隻是他心疼顔婷承受不了,看人累了隻能自己忍着。
回門那日,丫鬟把顔婷打扮的珠光寶氣,顔婷牽着謝均的手走進永德侯府時,所有人都覺得二小姐是換了一個人。
顔婷其實并不想回侯府,她懼怕這裡,對這些欺壓過她的人,她心裡竟不敢反抗,她想隻要遠遠的躲着就好了。
尤其是現在,謝均去和侯爺聊天,不在她身邊,夫人和顔婉都在挖苦她。
夫人說:“婷兒攀了高枝,看起來過的還不錯,沒有惹謝相生氣,母親很欣慰。”
顔婉看慣了顔婷衣着素寡站在她面前的樣子,如今顔婷穿着最昂貴的面料裁剪出來的最時興的款式,珠翠滿頭,顔婉也忍不住刺道:“不知道二妹使了什麼手段,哄的謝相高興,竟真把你這麼個蠢貨當夫人的敬愛。”
顔婷忍着一句兩句沒有回嘴,可她們卻像抓住了樂趣般,刺人的話接連不停。
在夫人又說了一句“以後抓不住夫君的心被休棄時,可别回來侯府”以後,顔婷聲音冷下來,“我以為,就算是為了顔清,夫人也不該盼着我被休棄。”
她好日子還過了沒幾天,不想聽這樣的晦氣話。
夫人沒想到顔婷敢這樣和她說話,罵道:“我辛苦把你養育到現在,沒想到換來的是恩将仇報!你跪下,我把你父親叫過來分說分說!”
顔婷走到堂中,跪下以後沒再說話。
她在這個家裡總是這樣,如果她一直忍讓,不會過的更好,如果她膽敢反抗,就會面對全家人的指責和雷霆大怒。
顔侯是和謝均一起到的,顔侯一進來,夫人就期盼地看着顔侯,沒想到侯爺不止沒有訓斥顔婷,反而把人扶了起來。
夫人以為是丫鬟沒把話傳到,她說:“侯爺,顔婷不敬父母,你怎麼就這樣饒過她了?”
謝均扶着顔婷,“母慈子孝,嶽母不妨先想想您是怎麼對顔婷的?”
顔婷在家裡受慣了氣,突然有人在後邊扶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讓她順氣,堅定地站在她身邊,為她據理力争。
一瞬間,她眼眶就紅了。
她略微仰頭,生怕眼淚掉下來,被謝均看到。
謝均扶着顔婷在旁邊坐下,取出手帕在她眼睛旁邊輕輕擦拭,可他越是擦,顔婷就越是忍不住,帕子濕透了。
顔婷小聲抽泣着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我心裡卻是一陣一陣的委屈。”
她說的時候還有淚珠滾落,好像要把這些年欠着的淚都哭完。
謝均環住顔婷,“是我來遲了,才讓你這樣委屈。”
以前顔婷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所有的苦都壓在心底,現在發洩出來,也好。
侯夫人沒想到謝相對顔婷這麼好,她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對顔婷的态度了。
好一會兒,顔婷才擡起頭來,她看着謝均衣服上的淚漬,不好意思的低頭。
謝均用指腹刮幹她臉上的淚痕,“還想在這裡嗎?”
顔婷搖頭:“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