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金在小部分人群内流行起來,銀子悄悄流向街中一角。
中秋将至,新的代金開盤,是關于甯晉王子會不會被無罪釋放的猜測,甯晉王子會被釋放的那一支代金因為被更多人買,價格更高。
顔婷問謝均:“你們會放了甯晉王子嗎?”陛下大赦天下,不少人都認為這是在為釋放甯晉王子做鋪墊。
而且前段時間合野已經不在獄中,轉移到了離皇宮不遠的一所院落,雖然還被軟禁着,但吃穿用度卻是按着王子的身份來的。
謝均說:“不放。”
顔婷疑惑,前邊鋪墊那麼多,不放嗎?
謝均笑着問:“夫人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寬待合野?”
顔婷點點頭,“不止是我,大家都這麼覺得。”
謝均歎道:“我們大齊都這樣寬待一位心懷不軌的敵國王子了,按理說,是仁至義盡了吧。”
仁至義盡四個字讓顔婷明白了謝均的意思。大齊朝廷做這些事情都是給天下人看的,包括其他外邦的天下人,得到一個“仁”字的評價足矣。
顔婷眯眼想着,合野會被釋放的代金已經售空,看來這次她是要賺了。
深藍夜空如洗,圓月高懸,絲竹管弦之音在空氣中飄轉。
合野被邀請參加了這次宮宴,顔婷看着合野消瘦了些。
大臣們相互敬酒,場面很是熱鬧。
合野懶洋洋靠在椅背上,說的話卻如平地驚雷:“冬日甯晉食糧短缺,陛下何不一鼓作氣踏平甯晉?”
所有人都以為合野瘋了!
其間夾雜着些疑問又生氣的聲音,“誰不知道甯晉人抗寒,冬日作戰,你是想趁機攪亂我們大齊吧!”
合野卻笑着,“我願意為陛下效勞,給齊國軍隊帶路。”
瘋了!真的是瘋了!
就算合野敢說,也沒人敢信。誰敢把一國軍隊交給敵國王子?
謝均沒有看合野,他隻是極輕的笑了聲,不止合野注意到了他在笑,其他官員不約而同也都安靜下來。
合野直白發問:“謝大人信不過本王子認路?”
謝均笑意不達眼底,“倒不是,合野王子在甯晉頗受重用,自然對甯晉布防了如指掌。”
但謝均眼裡全然是防備的模樣,合野手搭在桌子上,眼神凝在謝均身上,“哦?那謝大人是什麼意思?”
謝均說:“大軍開動,首先就要消耗錢糧,合野王子這樣撺掇,是準備出錢嗎?”
合野哈哈笑起來,他說:“謝相過分了,既要甯晉,又不準備承擔風險。”
這一幕風波緩去,宮宴又恢複了熱鬧。
周詠絮遙遙對着顔婷舉杯,高聲道:“謝夫人,你替我找到步搖,我還未謝過你。”步搖送回到她手上那日,周詠絮就要來謝,但周詠絮父親知道這步搖牽扯衆多,所以按住了她。
直至今日,合野出現在宮宴,周詠絮才敢毫不遮掩地表達謝意。
周詠絮天生性子直,那日和顔婷吵過,但她心裡也覺得抱歉,畢竟顔婷又沒做錯什麼,她是因為太傾慕謝均遷怒于顔婷了。她想等着上京這些事情結束,找個好時機朝顔婷道歉。
顔婷舉杯,“不用謝,舉手之勞。”
今日周詠絮還佩着那支步搖。
合野視線久久落在周詠絮發間,然後又轉向顔婷。
這就是導緻他一敗塗地的那支步搖,而顔婷,就是緻使他失敗的人。
宮宴臨近結束,合野突然提出一個要求,他走到殿中央單膝跪地:“陛下,合野請求入贅于齊國公主。”
沒聽說過哪家王子會入贅公主的,這于齊國而言是太長面子的事。
可陛下沒有說同意,“合野王子,我朝沒有待嫁之齡的公主。”
合野想要自由,他知道一旦從宮宴離開,他就會繼續被關在那座小院裡。
他可以留在上京,但不能留在上京什麼都不做。不管是娶妻還是入贅,于合野而言都隻是緩兵之計。
合野繼續請求,“沒有公主,郡主、縣主也可以。”
陛下沒接茬,合野也不繼續,條件不能一次性抛出,否則看着太急切,反而會被拿捏。
合野自斟自飲,像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他擡眸時,視線總會落在顔婷身上。這樣一個柔弱如菟絲花的漂亮女子,也能壞了他的大計。
顔婷感覺到帶着探究的視線,擡頭看過去,卻見合野正對她笑着。
她也回之一笑,毫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