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大夫人為什麼會這樣說話,宴會,以前她的确避之不及,可來謝家這麼久,她早就不怕了,這次宴會能有什麼不同?
顔婷沒有答應,隻是說:“伯母不用擔心,一次宴會而已,我當然應付的了。”
她在侯府時總被人說蠢笨,不善與人交際。
可是在嫁給謝均之後,顔婷才知道,與人交際并不是難事,其他人也不是一定要踩着她才能說話的。她身份放在這裡,謝均的态度擺在這裡,所有人都好像會好好說話了一樣。
到現在,顔婷已經混熟了上京的夫人圈子。
顔婷沒順着大夫人的話往下說,大夫人着急了,“我也是好心要教你!”聲音的陡然拔高讓顔婷更加警惕。若非利益相關,大夫人怎會這般着急?
顔婷将計就計,上了馬車,想看看大夫人究竟有什麼打算。
她問大夫人:“不知伯母要讓我認識的,是哪些夫人?”她這話音裡帶了絲明顯的挑釁和不信任,好像在說,以我的身份,用得着你介紹?
大夫人很是不快,不過是永德侯府不受寵的小姐,竟也敢在她面前耍威風了!但她還是忍着,畢竟謝均在乎顔婷在乎的緊,說了好幾個名字和她們的喜好之後大夫人道:“我在馬車上和你說,你也未必記得住,還是等會兒我帶着你挨個去結識吧。”
顔婷一字不差地重複了大夫人剛才說的話,認真道:“怎麼會記不住呢?不過,這些人……”顔婷面露遲疑,卻沒繼續說了。
大夫人被顔婷的話噎住,緩了緩才說:“這些人倒也沒那麼重要,我們謝家也不必上趕着去認識。”
大夫人剛才隻不過是為了诓顔婷,她知道騙不過去,隻得透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言止在朝中地位超然,許多事情不用你操心,但和後宅的夫人們打好關系也十分必要,這樣言止便能輕松不少。我聽說你善賭?”她試探着問。
顔婷擅長賭博一事,從未告知過任何人,就是在侯府時,也沒人知道顔婷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賭技。看來是這幾次去賭坊,被大夫人的人看到了。
提到賭,顔婷大概知道是誰了。上京女子中,沉溺于賭博且名聲在外的,有一人,是肅王妃。
肅王當年是登上皇位的熱門人選,今上登基後,肅王一直非常乖覺,且他又是今上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陛下也就沒有下手去處理肅王。
不處理,卻不代表陛下會允許肅王結黨營私。
謝均如今所處的位置是陛下的心腹,若她和肅王妃混做一處,讓謝均如何自處?
她目光泛冷,“伯母最好别動不該有的心思。”
大夫人沒料到顔婷變臉這麼快,顔婷向來是柔柔弱弱的模樣,竟也敢這樣對她說話。她說:“什麼心思不心思的,賞梅宴上那麼多人,你覺得大伯母要害你?”
顔婷扯着嘴角冷笑一下,沒回答。
意思卻再明顯不過,她就是認為大夫人沒安好心。
大夫人手裡捏着把冷汗,她還要說别的,卻見顔婷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大夫人自說自話幾句,得不到回應,也漸漸安靜下來。
到了甯國公府,顔婷和夫人們說着話,沒看到肅王妃的身影。
但空穴不來風,顔婷沒心情賞景,隻是在自己位置上坐着。
有夫人邀顔婷出去走走,顔婷這時心裡想着許多,笑着拒絕了。
身邊的座位一個個都空了,顔婷注意到時,肅王妃恰好從外邊走了進來。
避無可避。
顔婷站起來行禮,肅王妃并不親熱顔婷,目光中更多的是窺視和打量,之後才在唇角帶着絲淡淡的笑意,“謝夫人,久仰大名。”
“聽聞謝夫人善賭,陪本王妃玩會兒?”雖是問句,肅王妃卻并未給顔婷選擇的機會,擡手讓人送上了賭具。
顔婷手指摸過賭具,檢查一遍,聽肅王妃說:“不過,我不賭錢。”
顔婷擡起頭,對着肅王妃滿是侵略意味的眼神,毫不示弱,“那賭什麼?我看,賭王妃發間鳳钗會不會莫名多出四尾好了。”
按規制,皇後是九尾鳳钗,王妃是五尾鳳钗,顔婷這樣說話,着實是很大膽了。
但肅王妃卻笑起來,“好!”她打了個手勢,讓人把門關上,坐下來,“不過首先我們要賭的,是顔霜。”
顔婷身體緊繃起來,她問:“顔霜怎麼了?”
肅王妃說:“我送了顔霜一樁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