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鬧騰起來。
謝均依舊環着顔婷的腰身,沒松開。他耳力比尋常人更好些,剛才他就聽清楚了。
外邊被攔住的是郡守,急着要讓他去救女兒。
顔婷朝外看,亂糟糟的,還是不知道前因後果。她要出去,謝均卻攔住她道:“有事的話侍書楚雲他們會進來說的。”
侍書不是沒輕重的人,顔婷想了想,沒出去看這一趟。
過了會兒,外邊院裡果然聲音小了,顔婷也就沒多想,等到晚膳送過來之前,謝均揚聲在屋内喚道:“楚雲!”
楚雲在外邊應是,進來聽從吩咐,林飛和侍劍聽到謝大人喊這一聲,便進來彙報郡守大人到來的事。
顔婷知道郡守不是來找她的,所以隻是等謝均說話,謝均像是沒有故意讓人等那麼久一樣,苦惱道:“我正該與夫人用膳,這郡守卻來打擾。”
顔婷問:“依着言止的意思,是要郡守再等等嗎?”
謝均點頭,頗為認同顔婷的話,“我們恩愛夫妻在這裡用膳,他坐在旁邊算怎麼個事?”他對楚雲說:“隻能讓郡守再等等了。”
聽到這個“再”,顔婷突然明白了剛才外邊的動靜是什麼。
她輕輕笑出聲,給謝均夾菜。
謝均笑問:“夫人也覺得我做的對吧?”
若是換了以前的顔婷,知道一郡之守被攔在外邊半天不得門而入,肯定早就想着要讓人進來了。
可現在,顔婷吃着自己喜歡的菜,津津有味,她說:“郡守專挑這個時節來,好沒眼色。”
都是因為郡守的女兒莽撞,謝均才要以身涉險。
兩人吃過飯,郡守被請進來,顔婷就在旁邊坐着,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郡守眼神瞟向顔婷幾次,見顔婷自己不出去,謝相也不說,他隻得提醒道:“謝夫人,我和謝相要讨論些政事。”
他提醒的這樣明顯,謝夫人該明白他的意思吧。畢竟女子不可幹政,太後都沒能坐到金銮殿上,謝相夫人更不該參與朝政。
顔婷自然知道郡守這是在趕她走,可她就是要坐在這裡聽,她問:“什麼政事?是讓我夫君擔着生命危險去救郡守大人女兒的政事嗎?”顔婷這話夾槍帶棒,唇角還挂着抹冷笑,對郡守極為不滿。
郡守被顔婷質問的隻能尴尬笑着,心裡希望謝均趕緊把這個不識相的婦人訓一通趕出去。他堂堂郡守,什麼時候受過女子的氣?
謝均沒如郡守所願,問道:“郡守是覺得我夫人說的不對嗎?怎麼不說話?”
郡守:“……”他說什麼?難不成對顔婷說:“不錯,就是要謝均為了救我女兒擔上性命危險!”
看顔婷對謝均這麼在乎,他這樣說,哪裡有好果子吃?郡守當了這麼多年的官,自然很識時務,他說:“下官慚愧,都怪那群山匪太過分,下官恨不能以身代之啊。”
謝均:“哦?”
這一聲意味深長,似乎在想讓郡守以身代之的可能性。
郡守低着頭,他怎麼敢這樣說話?謝相向來也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别真準備拉着他去匪窩。
要真是這樣,女兒不要便不要了,反正他是不去的。
郡守越是躲,謝均就越是懷疑,顔婷說:“郡守說的什麼話,人家姚老虎指名點姓的要我夫君,換了你人家能同意?”
郡守忙不疊點頭,“夫人說的不錯,正是這個理。”
顔婷笑道:“郡守大人陪我夫君去不就好了,這樣我也能放心。”
郡守臉上的笑一下僵住了,“……啊,我陪謝相去,隻怕山匪那邊不同意……”
謝均說:“怎麼會?我又不是不去。”
謝均看郡守臉上的遲疑之意越來越盛,聲音中的笑意早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問:“郡守百般推脫,莫不是那山上設了天羅地網在等着本相?”
郡守語無倫次,接連否認,“沒,謝大人,真沒有,您多慮了,下官怎麼敢做那樣的事情?真沒有!”
謝均說:“那就換了衣服,現在出發。”
郡守捂着肚子,“謝大人,下官突然肚子痛!”隻要不上山,隻要不和謝均一起上山,他現在裝死都可以,上了山是真的會死啊!
謝均唇邊挂着嘲諷的笑容,靜靜坐着,看郡守演戲。
半響,沒人替郡守叫大夫,也沒人對郡守噓寒問暖,郡守的戲演不下去了。
郡守默默站起來,不再做聲。
謝均也不說話,但是楚雲和林飛進來了。謝均打了個手勢,林飛就拔出劍來,眨眼間,劍刃就要貼上郡守的脖頸。
郡守驚懼之下喊叫出聲。
楚雲把林飛的劍擋開,“這麼快就殺了,太沒意思了。”楚雲朝謝均行禮,“主子,屬下這就将人帶下去拷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