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婷對謝均點頭,謝均松開了顔婷。顔婷看着下方,眼神中沒有期待,隻是語調平常地問:“那麼,母親可有想過我該如何在夫家生活?”
謝均自然是對她極好,可是這也不能成為永德侯夫人偏心至此的原因。
蘇蘭卿理直氣壯:“謝大人護着你,你如今翅膀硬了,自然不用我操心。”
顔婷點頭,贊同道:“有夫人這樣的母親護着顔婉,也不用其他人操心。”
馬車從蘇蘭卿身旁駛過,蘇蘭卿目瞪口呆,以前她怎麼沒發現,顔婷竟然是這麼個能氣人的性子。
除夕宮宴,熱鬧非凡。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年宴會中多了一位異邦人——甯晉王子合野。合野向陛下投誠,為大齊做了不少事情。
如今這樣看起來已經深得陛下信任,合野座位就在陛下下手處。
可他對顔婷的觊觎依舊,自顔婷進來,他的視線就沒移開過。
謝均握着酒杯,對合野說:“看來上次,并不足以讓王子長記性。”如果他能再快一點,要了合野的命才好,現在陛下重用合野,他沒法動合野了。
合野對謝均舉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顔婷這般長相性格都合他胃口的,他怎麼願意放過?
不過眼下這些動作,卻都是做給龍椅上那位看的。
合野從大齊能得到的,回到甯晉都可以得到。要想讓大齊陛下信任他,他就必須有欲望。
而顔婷的身份,太合适了。
隻要大齊陛下還沒有昏庸到一定程度,就不會強奪人妻來滿足合野,合野也就可以一直有借口留着。
顔婷進入宴會後,一直在想陛下會不會突然問謝均剿匪的事宜,直到陛下離席,顔婷才真的放松下來。
謝均注意到顔婷的神情,靠近她,低聲問:“夫人不信我的推測?”
顔婷搖頭,“隻是下意識擔心,許是習慣吧。”
擔驚受怕不得安生的習慣,以前她沒做錯都有打有罰,更何況明明白白犯了錯。在顔家,顔婷每時每刻都是戰戰兢兢的,嫁人後顔婷覺得自己已經克服了,可現在她才明白,她從來都沒有變得不害怕。
之前是因為謝均。謝均位高權重,且對她好,謝均會為她安排好一切,她信任謝均,所以心思就慢慢平靜下來。
這次沒完成任務是要給陛下交代,陛下在謝均的身份之上,在顔婷心裡,高位者對低位者是掌握生殺大權的。若換了以前,顔婷心中的恐懼會多于擔心。
可是現在,顔婷不是在擔心自己被牽連,而是真的怕謝均受罰。
她在為别人擔心,她自己還沒察覺到這點兒細微的變化,以為自己和以前一樣,隻是習慣性的害怕。她以為她怕的是謝均受罰,沒人替她遮風擋雨。
謝均握住她的手:“年後還需夫人陪我去河西郡,到時我們完成任務,夫人便可放心了。”
顔婷雖然覺得自己幫不了太多忙,但還是點頭,“好。”
肅王妃走到顔婷身邊,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詢問道:“剛才聽謝夫人要去河西郡,這大過年的,是要去做什麼呢?”
顔婷心知肅王妃對她沒安好心,但還是笑道:“去見見那邊的長輩。”
肅王妃:“以前謝相不常與河西謝氏那邊聯系,前些年還生了龃龉,本宮還當河西那支和謝相遠了呢。”肅王妃這是明晃晃的懷疑,等着顔婷解釋。
顔婷不了解謝均與河西那邊的關系,她看向謝均,謝均自然而然的接話,“一家子哪有隔夜仇的。”
肅王妃歎氣,“真是可惜了,本宮找人算好了日子,你姐姐的婚期就在初三,看來你是沒法觀禮了。”
在謝均面前肅王妃說話拿捏着分寸,并不像賞梅宴那次咄咄逼人,反而真有種替顔婷失落的感覺。
顔婷也不撕開肅王妃這層面具,溫聲道:“婚嫁這樣的大事,有父母親長陪着就好,我少不經事,幫不上什麼忙。”語氣雖然溫和,拒絕之意卻落地有聲。
肅王妃也隻是笑,她看向顔霜的方向:“你們顔家女兒個個都是好的,顔婉,”肅王妃笑容中帶着不屑,顔婉日後揉扁搓圓全看她的心情,不足為懼,“還有一個叫顔霜的對吧?瞧着也是好模樣,還沒訂下婚事,本宮這邊有些青年才俊,和顔霜甚是相配。”
顔婷心中一緊,肅王妃果然還在打霜兒的主意,她說:“不敢勞動王妃,我和謝大人替她看着呢。”她知道肅王妃并不把她放在眼裡,希望謝均可以震懾住肅王妃。
謝均點頭,“我這姨妹性格冷,家裡人替她看着就足夠了。”
兩人拒絕的這樣直接,肅王妃也不惱,隻笑道:“有這樣的姐姐,是顔霜好福氣。”謝均和顔婷站在同一條線上,肅王妃下手就不會無所顧忌。謝均這人,能不直接對上,最好還是躲着些的好。
肅王妃親親熱熱和顔婷聊了許久,終于說到了她想問的:“聽說謝大人的族弟被河西郡的山匪殺害了,可有把那些山匪捉拿歸案?”
顔婷擡眸,臉上盛着笑意,回答道:“朝中的事,我不懂。”
肅王妃把目光轉向謝均,希望謝均回答她,顔婷卻接着說:“不過那些山匪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還不如戲班子來的有趣。您說是吧,王妃?”
顔婷溫柔笑着,但肅王妃隻要談及到任何與後宅無關的話題,顔婷先是一問三不知,然後再捧道:“王妃娘娘對朝中事竟這般了解,實乃女中豪傑!”
肅王妃看出來了,她在顔婷這裡決計是打探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