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婷知道顔霜在外邊肯定很艱難,她去屋裡取出宮中賞賜的首飾,帶着皇宮的印記,戴着很能唬人。
把信和東西給交給下人,顔婷說:“我有點想去江州郡了。”
霜兒在信中寫的江州郡好美,好熱鬧。她想和霜兒在一起玩,劃船,喝酒。
謝均說:“會有機會去的。”
江州郡富庶,水運四通八達,陸路也很是方便,謝均聽顔婷想去,心中已經盤算着和陛下請假了。
顔婷說:“說不準沒等我去找霜兒,霜兒就先回上京了。”
從顔霜出京,永德侯府就再沒多花心思打探過顔霜的消息,并不知道顔霜如今已于江州郡定居,就好像永德侯府沒有過這個女兒。
隻是個女兒,既不能建功立業,又不能封侯拜相,原本留在家中還可以有聯姻的作用,現在送出去了,自然就是廢子一顆,沒人會在乎她是死是活。
除了顔婷這個姐姐,她想霜兒了。
顔婷在暗中查着李辭月的蹤迹,卻發現這兩個人根本就沒出上京。
李國公不查是知道真相,那鄭家丢了個兒子怎麼也不找?對,鄭家人應當是見過李辭月的,所以他們知道當今皇後是李家人,但不是李辭月,既沒有和陛下搶女人,還能和後族李家聯姻,鄭家自然樂見其成,所以也就随自家兒子去做了。
顔婷快把李國公家的資料翻爛了,她想給李辭風找一個合适的身份。
她看到“李國公攜夫人去江州郡遊玩,三月方歸”這句話,心中不斷思索,把李國公夫婦走過的地方和見過的人都查詢清楚。
數日後,再次進宮拜見皇後。
皇後靠在塌邊,有宮女在給皇後染丹蔻,顔婷進來後,皇後朝她招手,“你來試試這個顔色。”
顔婷從宮女手中接過工具,皇後見她似有話要說,讓宮内服侍的人全退出去。
“臣婦近日得知,皇後娘娘的父母于二十年前曾去江州郡遊玩。”顔婷手中拿着工具給皇後塗指甲,口中試探着說起自己的見聞。
皇後想了許久,“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了?”
顔婷低頭:“臣婦鬥膽妄言,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婦人生産。”
皇後把手抽回來,“确實是妄言。”
顔婷跪下,“朝中見過娘娘面容之人不多,可是見過李辭月的人卻不少,鄭家人自封後大典之後并未再尋過他家公子。”
皇後容顔豔麗,眉端一挑,不屑道:“難道鄭家人敢說出去嗎?”
“何必讓别人手中握着娘娘的把柄?您本就是李國公嫡出的二小姐,因為身體原因留在江州郡,後來回到上京也不願意出門。本來就是名正言順,陛下要的也隻是娘娘。”
顔婷說的讓皇後有些心動,她的确怕身世曝光。
皇後虛扶一把,讓顔婷坐在一側。
有了顔婷這個建議,她心思确實活絡不少,至于在族譜上添個人,這不是問題,皇權之下,李家不會為難她。
皇後問顔婷:“本宮很好奇,你對本宮的事這麼上心,原因是什麼?”她一雙風眸流轉,打量着顔婷的神色。
顔婷說:“隻是想為皇後娘娘分憂罷了。”
皇後笑出聲來,她說:“别騙本宮,你不是這種愛多管閑事的人。是怕威脅到謝均嗎?”
她的身份就是一包炸藥,謝均參與了她替嫁封後的全程,若将來陛下因此對謝均疑心,怕有損皇室名聲,殺了謝均也是有可能的。
顔婷有這個擔心,卻不能承認,她這般揣摩聖心本就是冒犯,因此隻是低頭。
皇後歎道:“你肯這樣用心替他謀算,謝均真是天大的好福氣。”
顔婷說:“陛下在娘娘身上花的心思,全天下人都比不過。”為了娶李辭風,陛下冒的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是名聲盡毀。
皇後笑了,“他應該的。”
和顔婷閑聊了幾句,皇後便借口困乏,讓顔婷回府。
顔婷知道皇後急着确定身份,這件事她不用再盯着了,等李辭月和鄭家公子敢光明正大出現于人前時,皇後的事就辦成了。
從宮裡出來時,前邊剛散朝,顔婷腳尖一轉,沒有上馬車,換了方向去找謝均。
遠遠看見謝均,顔婷眸上便映出喜色,然後,她看見一位内侍走到謝均身邊:“謝相留步,陛下召您禦書房議事。”
謝均轉過身去和内侍說話。
顔婷用力碾着腳下的地,轉過身去,瞪着牆,心想:還一句話都沒說,就要被陛下叫走了。
她喃喃道:“要麼我過去吧,說句話的功夫陛下總不至于怪罪……”
“怪罪什麼?”清朗的含着笑意的聲音在顔婷耳邊響起,顔婷轉回身來,眼神又驚又喜,“你不去禦書房了?”
謝均低頭,和她挨的很近:“說句話的功夫總是有的。”
“今天下朝看見夫人在這裡等我,我好開心。”
謝均說話的時候,眼眸裡的情濃的都要溢出來了,他想低頭親親她,可在外邊終究是不好。謝均撫了下顔婷的眉眼,然後就跟着遠處等着的内侍離開。
顔婷看着謝均的背影,唇角的笑久久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