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同學們的目光、議論,像是洶湧澎湃的潮水,一下子倒灌上來,包圍了她,讓她無法喘息。
可憐、同情。
這樣的标簽,又一次貼到了她身上。
溫限感覺自己像是在經曆一場悄無聲息的冷暴力,沒有實質性傷害,但全都是刀子,會一下又一下地紮入她心口。
她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溫限這個反應,反而更坐實了班上同學們聽到消息,他們的議論聲更大了。
“哎,她還真回來了?她那個病,不會還沒有治好吧?”
“不是,她真的那麼慘嗎?年紀輕輕就生了病,聽說還是什麼大病,哪有那麼容易治好!”
“别說了,都别說了。”
“……”
溫限還是沒反應。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後方伸出,輕輕壓了下她的肩膀。
下一秒,少年那極具辨識度的聲音穿透她耳膜——
“生病怎麼了?難道生病的人就該受人非議嗎?”
“難道你們從來都不會生病嗎?無論大病小病,去醫院看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為什麼你們偏偏就要這麼議論人家,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人家的隐私嗎?”
“拿别人隐私八卦,你們不會覺得愧疚嗎?”
顧洲青一頓輸出,瞬間堵住了他們的嘴。
一時之間,全班鴉雀無聲。
也不知道是誰良心發現,先帶起了頭,主動向溫限喊了一聲“對不起”。
其他人也跟着道歉。
班上傳出了很多聲“對不起”,那一瞬間,溫限感覺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心口的位置酸酸脹脹的,眼睛也有點難受。
她拼命想要忍住眼淚,可偏偏眼淚不争氣,越發洶湧,争先恐後湧出了眼眶。
溫限不是愛哭的性子,但她現在就是想哭,很想很想。
顧洲青被她這一哭,慌了一瞬,幸虧魏萊這會兒也從衛生間回來的,她看見溫限哭,第一時間上來安慰。
魏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疑惑溫限好端端的,怎麼哭了起來?
溫限肩上還背着書包,明顯是剛回來上課,她剛回來就被人給欺負哭了?!
魏萊氣憤不已,但還是把溫限帶回了座位上,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這場無聲的羞辱算是停止了。
事後,溫限緩和了情緒,終于想起顧洲青幫她說話的事情。因為還在課上,溫限趁講台上的老師不注意,偷偷往後桌塞了一張小紙條。
塞紙條的時候,溫限緊張得手心都沁出汗了,也不知道顧洲青看了她的紙條會是什麼反應。
一直等到下課,溫限都沒有收到顧洲青的回信。
她起初還以為是顧洲青不想理她了,忍不住偷偷回頭去看他。
視線蓦然撞上,溫限頓時有種偷偷摸摸被抓包的窘迫。
顧洲青主動叫她:“溫限,這個給你。”他說着,拿出了自己準備的東西,是一枚紅色的平安符。
溫限怔住:“你送我這個,幹什麼?”
“某人不是哭了嗎?”顧洲青笑起,那雙幽深的眸子認真盯着她看,“我拿這個哄哄她。”
“我覺得,這個禮物是最合适她的。”
平安符,求平安。
溫限被他這樣逗笑了,看着他故意拿那枚平安符晃動,一下又一下,像是故意逗貓一樣。
等他晃夠了,他才舍得把那個平安符遞交給溫限,“收好。”
平安符被塞入手中,溫限仔細看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好。
溫限拿了東西,也沒忘記詢問紙條的事情,“顧洲青,剛才上課時,你沒有收到小紙條嗎?”
提起這個,顧洲青拿起筆,輕輕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你還說,你不是好學生嗎?怎麼還敢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偷偷傳小紙條?這麼大膽。”
溫限:“……”
誰說好學生就不能傳紙條了?!
溫限忍不住瞪他一下,有點小氣:“是是是,你是好學生,你不傳小紙條!”
顧洲青又發出了一聲輕笑,“過獎了,我不好,我隻是比較遵守課堂紀律。”
溫限:“……”
總感覺她這是被顧洲青給暗戳戳内涵了,怎麼辦?
溫限試圖為自己狡辯一下:“這不是特殊情況嗎?我也就傳了這一次而已。”
“好。”顧洲青妥協,不再說她了。
當然,他們聊天的話題,也很默契地跳過溫限哭的事情。
反倒是還在氣憤中的魏萊,見溫限狀态一般,怕戳她痛處,轉頭拉住關子之,找他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