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合格的助手,随身攜帶防蚊噴霧不僅僅是季聲聲的全部。
在發現大門不為她的力氣所開後,助手小姐取下了頭發間的淺粉色卡子。
手指翻飛間,被掰開的發卡順着她的手指順利入侵鎖芯。
在輕微的“咔嚓”聲後,大門洞開。
“這可不太像沒人居住的地方。”
她率先一步進入别墅,手指落在鞋櫃的夾闆上輕輕劃過。
指尖略略泛紅,一層薄薄的灰塵并不顯眼,隻留下一點痕迹。
季聲聲眨眼:“你說,這裡除了我們,會不會還有别人……或者說,别的生物?”
冷風從未合攏的門縫中穿過,糊在司郁背上,惹得人汗毛直立。
他轉身把門合上,落鎖的聲音宣告着他的回答。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沒法輕易出去了,”他說,“至少在出去之前,得把這個地方研究明白。”
季聲聲拍開手上的灰,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掏出輔助裝備:“你說得對,至少要翻個底朝天。”
司郁無言。
他看着季聲聲娴熟地将袖子包裹在手套内,像一位對此類事件過分熟悉的慣犯。
慣犯女士挑眉,順手遞來手套和鞋套:“怎麼?不需要嗎?”
玩家壓在腹中的吐槽還是憋不住秃噜出來:“為什麼你這麼熟練?”
她微微一笑:“這不是偵探的必備技能嗎?”
司郁覺得他有必要在遊戲結束之後了解一下偵探這個職業。
畢竟在助手小姐的科普下,他已經逐漸認為偵探是一種無所不能,在法律邊緣瘋狂橫跳的職業了……
他私以為,這并不是正常偵探該有的素質水平。
當然,也不是抓貓抓狗的三流偵探該掌握的東西。
他歎了口氣,學着季聲聲的樣子将袖口包緊。
别墅很大,也很空曠。
大部分家具都蒙着一層白色塑料布,若是為了防塵,倒也說得過去,但既然已經将這個地方廢棄,為什麼還要将内部打理得井井有條?難道是因為院長始終無法放下妻子,故而會來到此處懷念亡妻?那又為什麼要将這裡廢棄?
玩家的目光順着陽光走遍目光所及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
那是一面牆,準确來說是一面照片牆。
主人十分有耐心地将所有相框圍成一個巨大的愛心,金邊黑框的相框挂在牆上,其中的照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撤去,隻留下空蕩蕩的框。
司郁湊近去看,其中幾個相框還留着相片。
是邱鶴與宋菁華的合照。
合照中,兩人穿着學士服,挽着手對鏡頭笑。
季聲聲舉着手機拍下照片,發出感慨:“神仙眷侶不過如此。”
玩家無意對這對夫妻做出評價,他捏住相框的一角,掀開向後看。
年幼時沉迷的各類小說誠不欺他,在把每一個相框翻遍之後,他終于摸到了一個略微厚實些的相框。
“一封信?”季聲聲湊近說。
泛黃薄脆的信紙在司郁手上展開,上面落着娟秀的字迹。
顯然,這是一封來自宋菁華的信。
“我深愛的邱鶴,展信舒顔……”
“許多話我無法當面說出口,寫成信是不錯的選擇。
你記得嗎,我們曾探讨過生死,那時我們不知道死亡會來得這麼快。
現代醫學無法使我痊愈,但我仍對未來抱有希望,即使希望渺茫,我也不會輕言放棄。
是的,我無意間發現了你的閱讀記錄,我記得你曾對民俗感興趣,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不要踏入怪異的領域。
請對我多一些信心,親愛的。
别擔心,磨難是水流,而我們是刀。
深愛你的菁華。”
司郁略過大段大段的話,點着“民俗”兩個字開口:“你覺得他在研究什麼?”
“你不是已經有結論了嗎?”季聲聲反問。
确實,他的心中依稀有了結論,但他不想這麼早就為一切下定論。
畢竟還有太多地方沒有探索,他也不認為遊戲就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玩家将信件塞回原處:“我們還有不少地方沒看過呢。”
季聲聲聳肩,把包括信件在内的一切記錄在手機相冊中。
兩人步履輕盈,尤其是助手小姐,她輕巧得像貓。
司郁匆匆撇過一眼,發現她的腳擡起時幾乎沒在地上留下痕迹…難道這也是偵探的必備技能嗎?
他沉默着向灰塵中自己留下的腳印,決定回去之後加強訓練——總是被助手小姐弱一截,玩家多少還是會生出點好勝心的。
助手小姐不知道身後玩家的心思,她正忙着撬鎖。
誰也不知道她的發間藏了多少一字夾,司郁在她俯身研究門鎖的時候默默看了眼她的頭發,并沒在其中發現發卡的蹤迹。
季聲聲直起腰,手指在門上輕輕一推:“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你發現發卡在哪裡,那說明我的發型做的不夠好。”
司郁難得真誠發問:“你會讀心術嗎?”
她聳肩:“你就當我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