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久前才從那兩個人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蘇嘉言原本沒有多想,隻是順帶着随意看了眼,可看到的結果,卻讓她愣了愣。
劉芳芳、性别女、……、家庭住址幻南區百鳴花園……
“百鳴花園。”
這個地方她再熟悉不過了,距離她們家不過一千米的路程。
那是個回遷小區,小區的住戶原來都是同一個村子的居民,彼此大多熟識甚至沾親帶故。她記得,工作室的劉媛媛老師就住在那裡,她和媽媽去工作室的路上,還經常能遇到她。
也不知道劉媛媛和劉芳芳的媽媽認不認識。
不過這倒讓她想起……,媽媽不是多話的人,關于她們母女初來青榆的往事,除了所住不遠的鄰裡,連工作室和媽媽關系最好的陳雁老師都不大了解,更不要說其他人了,按理來說,即便工作室的人想要造謠,也不會如數家珍的說起媽媽剛來青榆時的情況。
可若不是工作室的人在背後做了什麼,謠言應該不會傳的這樣快,她們母女上次來時還是一派風平浪靜。
思及此,蘇嘉言一怔。
百鳴花園。
劉芳芳媽媽。
還有劉芳芳媽媽和劉媛媛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冷不丁又想起,衛生間那個女人說過的話,“啧,劉芳芳媽媽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還是個大嘴巴。”
不聲不響。
大嘴巴。
蘇嘉言一個激靈,一個念頭不由得浮上心頭。
懷疑的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
這樣的事情,一旦有了懷疑,便推着人迫不及待想要尋求一個結果。可蘇嘉言還是強迫着讓自己沉下心來,凝神仔細思索:該如何确定劉媛媛是不是那個幕後黑手。
這樣的事情本就極難尋找證據,她又隻是一個三歲幼崽,隻是福禍相依,年幼也有年幼的優勢,比如……大多數人都不會在一個幼崽遮掩情緒,至少她所了解的劉媛媛不會。
蘇嘉言本來想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卻萬萬沒有想到,不等她主動出擊,劉媛媛竟然自己送上了門。
第二節課即将開始的時候,劉媛媛敲門進來,她同蘇瑾不在一個辦公室裡,平時也從不串門,算是罕見的來客,蘇嘉言本以為她是來找某個老師的,可她看到辦公室裡隻有蘇嘉言一個人,也沒有離開。
劉媛媛環視一圈:“隻有嘉言一個人在嗎。”
蘇嘉言:“嗯,大家都去上課了。”
“的确,我看過課表,你們辦公室的老師下節都有課,”劉媛媛笑眯眯道:“那嘉言自己一個人會不會覺得無聊,要不要劉老師陪陪你呀?”
劉媛媛這提議來的奇怪,蘇嘉言卻求之不得:“好啊。”
劉媛媛反手關了門:“嘉言怎麼悶在辦公室裡,不出去玩一玩嗎。”
蘇嘉言搖搖頭,随便找了個理由:“媽媽說外面人太多,太危險了,讓我盡量不要出去。”
劉媛媛啧啧兩聲:“媽媽讓你怎樣你就怎樣?真是個小呆子,外面多熱鬧啊,就要多出去玩一玩才對,一整天憋在辦公室裡,都要憋壞了。”
蘇嘉言搖搖頭:“我沒有一整天都憋在辦公室裡,我剛才還去衛生間了。”
“小傻瓜,去衛生間也能算嗎?”劉媛媛笑笑:“你要多出去找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遊戲,一起聊天交流呀。”
蘇嘉言揣度着劉媛媛的心思,并沒有開口。
劉媛媛也不在意,突然停頓兩秒,小聲說了句:“衛生間啊……”話落,複又盯着蘇嘉言的臉蛋,自顧自笑吟吟道:“嘉言今天去過很多次衛生間了嗎。”
蘇嘉言搖頭:“沒有哦,隻有一次。”
劉媛媛眉頭皺起,片刻後又舒展開,拖了個凳子坐下來,湊蘇嘉言更近:“那嘉言今天出去,有沒有聽到一些不一樣的事情呀。”
蘇嘉言順着問:“什麼不一樣的事情呀。”
“關于你媽媽和你爸爸的事情哦,大家都在說嘉言的爸爸呢,嘉言沒有聽到嗎。”
面前的女人笑容可掬,可三分笑意裡帶着兩分的試探,她心下發寒,一個小孩子,聽到那些對至親的诋毀,會産生怎樣的後果,劉媛媛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仍舊刻意的引導着她去聽,去看。
……這心思,不可謂不惡毒。
小姑娘半晌沒有反應,劉媛媛臉上的失望遮掩不住,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循循善誘:“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看到幾個小孩在玩過家家,嘉言不想去看看她們怎麼玩嗎,還有他們說的,嘉言爸爸媽媽的事情,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耳邊是魔鬼的引誘。
蘇嘉言突然仰頭一笑:“我爸爸媽媽的事情,劉老師是說,那些說我媽媽情婦呀,包養呀的話嗎,我早就聽到了呀。”
“隻是,”小姑娘苦惱的皺起小眉頭:“隻是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呀,我聽不懂呀,要不劉老師你告訴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吧。”
驚喜來的太突然,劉媛媛愣了幾秒後,才詫異擡頭:“你,你都聽到了?”
蘇嘉言小雞啄米:“對呀對呀。”
“這……”劉媛媛斟酌措辭。
小姑娘卻似乎誤會了,大眼睛裡寫滿了疑惑:“劉老師也不知道嗎,可是這些話,不是劉老師告訴大家的嗎,你不是還讓劉芳芳媽媽也多多對大家說嗎。”
金屬材質的闆凳腿和地面摩擦爆出刺啦一聲,劉媛媛身體僵直,表情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