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輕輕飄了一下,而後很快就回到了原位,而斷舟正在想别的事情,因而錯過了這個。
“我之前聽到你們說人類劍修?”斷舟的眸光略微低垂,似乎是還有點虛弱,然而握着劍的手卻并未有絲毫放松,他輕聲道:“是指我嗎?”
“當然,整個萬獸宗,你是第一位人類劍修。”沈危立刻恭維了一下斷舟,想着日後還得找他辦事兒,便立刻笑着道:“我們靈獸是非常仰慕人類劍修的,人和獸的關系要和平發展,才能互幫互助,你就在這裡安心養傷,放心吧!有我在,你肯定沒問題。”
斷舟看他這副殷勤的樣子,心中更加謹慎起來了。
“我聽說萬獸宗很排斥人的。”斷舟自己就是蛟,别的靈獸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确是很煩那些人類修士,簡直是一個比一個煩,一個比一個貪婪。
而這話剛出,就看到眼前的沈危非常義正言辭地搖頭道:“都是誤解,都是偏見,人與動物共同發展,我們萬獸宗是非常歡迎人類劍修的,越多越好,越強越好,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在萬獸宗多留一些時日,不急着走,最好留個三年五載的,我們絕對讓你感受到萬獸宗的好。”
斷舟:……
他越看越覺得沈危這樣子像是裝出來的,給他設下陷阱。
“你好好休息。”沈危看這人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料想對方傷勢未愈,不能太過勞累,隻得道:“你好好休息吧。”
他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略有點嘶啞的聲音,道:“多謝沈宗主救命之恩,我叫斷舟。”
斷舟?
沈危倒是沒在意别的,隻是點了點頭,而後便徑自推門離開了,因此并未注意到身後的人眼底掠過一絲暗色,隐隐透着一點懷疑。
作為一頭生性謹慎的蛇,不,蛟,斷舟覺得沈危和傳聞中似乎是有點兒不太一樣。
傳聞萬獸宗宗主沈危溫潤如玉,性情正直,待人接物極具君子之風,宛如谪仙,幾乎可以說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除了有點護短。
但眼前這個顯然更加随和,無論是行為動作還是神态眼神,都透着幾個字——沒心眼。
可斷舟并不覺得堂堂一宗之主是會真的沒心眼,所以他更加傾向于這沈危是裝的,裝得像模像樣,裝得一副歡迎人類修士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抱着何種目的,但絕對有陰謀。
所以心眼兒多得跟蜂窩煤似的斷舟盯着沈危的背影看,直到對方出去将門關上了,他才唇角微揚,輕聲嗤笑道:“人類劍修?”
果然化蛟之後,實力提升了很多,就連這沈危都看不穿他的真身。
走出門的沈危也輕松很多,他揉了揉肩膀,瞧了眼外面的好天氣,深覺天不亡他,這缺什麼就給他送什麼,他再也不罵老天爺了。
更何況這個劍修看起來是個厲害人物,沈危頓覺自己的小命有了一絲保障。
白嘯是大晚上才回來的,一聽說這件事情就立刻趕過來要看看這個人類劍修,它還以為這是沈危一時興起養了個人類來玩,尚未進門便直接喊道:“大哥,聽說你屋子裡養了個小玩意!”
本來坐在床上修煉的斷舟豁然睜開眼睛,朝着門外看去,尚未等他行動,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懶洋洋道:”你在胡說什麼?這可是我們萬獸宗日後的客卿,一位人、類、劍、修。”
後面四個字他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帶着十分刻意的體型,白嘯終于反應過來了,它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腦袋,尾巴在身後輕輕晃動了一下,而後才結結巴巴道:“哦哦哦,劍修,劍修,很好!”
劍修很好,它們萬獸宗需要劍修!
這一下斷舟更加懷疑了,他身上的傷處以極快的速度在恢複,準備起身時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上面還有幾張宣紙,旁邊的墨汁被不小心弄出來了,紙頁上沾了幾滴,他走過去拿起紙看了眼。
“這是什麼東西?”他仔細辨認着上面的字迹,艱難道:“一年……什麼一年?遺書?啊?”
斷舟又警惕又懷疑還帶着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