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說是成了。”蟾蜍不明白沈危為何忽然如此在意,要知道雖然萬獸宗稱為萬獸天都,可它們向來是隻庇護宗内靈獸,對于旁的靈獸從來不管不問,任由其自生自滅。
“……”沈危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當然着急,手指不自覺地握着劍柄,眉頭緊縮,盤算着這即将化蛇成蛟的蛇類應該沒有幾個,極有可能就是那條後來成了蛟龍的小黑蛇,算起來如今它應該是身受重傷,說不定現在正朝着萬獸宗趕來,這麼一想,沈危立刻飛快地拿出了傳音符,直接給四位峰主傳音,道:“它可能身受重傷,即将趕來,若是它來了,一定要好好為它治傷,對它好,待我回來再行商議!”
為了避開天道,沈危幹脆直接用“它”來代替,但是毛茸茸們懂得都懂,不過蟾蜍不懂,因為毛茸茸開大會的時候,它正在玄武峰悄悄偷家。
斷舟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依靠着亂七八糟的猜測,他拼湊了一下真相,而後瞧着沈危,他道:“你的仇敵?那個蛇中大佬?”
這頭蛟的聲音冰冰涼涼的,如同三月的井水,泛着無端的寒氣,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酸味,看沈危這個表情,斷舟就猜到沈危大概以為這差點被煉化蛇丹的就是他的心上蛇。
沈危那裡知道身邊這條蛟這麼多彎彎道道的小心思,哪裡知道對方内心戲這麼足,隻是點了點頭,道:“不知道是不是它……但如果是它……”
沈危眼神痛苦,如果真的是這條小黑蛇,那就代表命運的齒輪在瘋狂轉動,他一定要嚴陣以待,盡一切辦法培養這條小黑蛇的好感。
至少不能讓重傷的小黑蛇恨上萬獸宗。
斷舟的眼神已經徹底沉了下來,他張了張口,最後也隻是冷聲道:“不會是你想的那條蛇。”
“希望如此。”沈危歎了口氣。
斷舟死死盯着沈危,心中一陣酸楚,他的呼吸都滞重了不少,他想告訴沈危,受傷的雖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仇敵”,但卻是他斷舟。
他想知道沈危明白真相之後,會不會露出和現在這樣一樣的擔憂之色。
“它沒有受傷,受傷的是我。”這句話在斷舟心中徘徊了很久,最後還沒等他說出口,沈危便一巴掌拍在了斷舟的肩膀上,笑着道:“斷兄,你練劍多久了?”
“……不知道。”這是三個字回答得極為生硬,冷冰冰的,任憑誰都能感覺到斷舟的不爽了。
沈危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斷舟,剛剛還好好的,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便成這樣,不過想到傳聞說劍修一般都性格古怪,便也釋然了。
“二十年。”斷舟忽然開口,道:“滿打滿算,若是算上之前練習基本功的時間,最多不過二十三年。”
“那斷兄可真是劍修中的天才!”沈危眼前一亮,短短二十三年便能将劍術練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是天才是什麼,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安危有保障了,心中寬慰不少,幹脆挪動了一下位置,主動貼着斷舟,道:“斷兄,你這等天賦一定要勤加練習,若有什麼需求大可告訴我,但凡是你想要的,是我沈危有的,我都給你。”
斷舟面色微微一僵,他的脊背微微放松下來,垂眸看着眼前人,問道:“為何?你對所有獸都是這樣嗎?”
“不是啊,隻有你。”沈危隻見過斷舟一個劍修,哪裡有機會對旁人這樣,他笑着道:“所以你再考慮考慮來萬獸宗做三年客卿吧。”
斷舟唇角已經揚起,他眼神裡帶着一絲别扭的傲然,故意問道:“為何一定要我?”
“因為我相信你。”沈危重重的拍了拍斷舟的肩膀,他道:“我相信你肯定能保護我。”
斷舟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商隊一路颠簸到了河邊休息,商隊頭子帶着人過來拿着吃食和銀子,準備獻給所謂的金蟾蜍大人,卻不想掀開簾子看到的卻是那隻金蟾蜍大人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丢在了馬車内的墊子上,而車廂裡已經空無一人。
“金蟾蜍大人!”商隊頭子大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家商隊供奉着的金蟾蜍竟然被人綁了,頓時面露驚駭。
“别叫了。”蟾蜍苦着臉道:“别叫我大人,快給我解綁!”
它今天也算是出門沒看黃曆,剛剛溜出玄武峰開張第一天就踢到鐵闆了,早知道它還不如留在玄武峰呢,也好過這麼遭罪。
而此刻,沈危和斷舟兩人正騎着剛剛從商隊那邊拿走的馬,朝着前方的城池去了,這馬重新到了沈危的手中,顯然也十分高興,跑得都比之前快許多。
斷舟跟在他身後,腦海裡思考者之前從車廂裡離開時,沈危先走,斷舟在後,他順便從那隻蟾蜍口中得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日烏慢不僅測出了沈危的結局是吉中帶血煞,而且還是情劫,最關鍵的還是單相思。
“情劫,單相思?”斷舟低聲喃喃道:“原來你是真喜歡那個仇敵,那你對我又是什麼意思?白月光和朱砂痣嗎?”
他看着前面縱馬而行的白色身影,越發堅定了自己當初的第一印象。
沈危,果然不是什麼簡單的獸,至少是一隻花心的渣獸。
斷舟在溫柔和冷酷無情之中反複搖擺,始終無法說服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态度面對這頭渣獸,最後隻能歎了口氣,輕輕握着手中的劍,自我安慰道:“沒事,反正我又不喜歡他,我不在乎,我不關心,我一點都不在意的。”
他的手背青筋都暴凸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