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種子，不會在陸地發芽。

——森林會記住一切。

四分五裂的靈魂笑到，她用手從虛空取過一片葉，卻見那脆弱的綠色迅速幹枯腐壞，轉而碎裂，消失……綠色的生命總是無法在深海與冰川存活。

——布耶爾，好久不見。

破碎的女人在夢境中說着，驚醒了誰人的夢境——她撩起黑黑的長發，露出頭上傷口，以及傷口裡露出的空空如也的頭顱，似乎聲音帶笑，甚至有愉快的笑聲。

“總共，該還給我了吧？”

——

——

“學長，這是海鹽。”

教令院的學者對狐耳的少年說道，提納裡擰着眉頭取過樣本，這是從那些死域土壤裡提取出來的成分，須彌的森林也好，沙漠也好，不該出現海水才是——怪不得蕈獸都大量死亡了。

“辛苦你了。”提納裡對那個學者說道。

“我會協助你們繼續尋找樣本，如果成分有變，直接報告給教令院吧。”

“學長放心吧，檢測方面我們很熟練。”

提納裡點點頭，檢查了一下安置在角落的卡卡塔之後，離開了禅那園。

手裡的樣品是部分提純的海鹽結晶，冰冷冷的，一點都捂不熱，甚至攜帶了少許無法驅散的元素力——對于須彌人來說，鹽分憑空出現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這不僅會影響植被，還有農作物，這些樣本大部分會送去教令院，提納裡為了争取更多情報，請檢測的學者取了一些帶回化城郭去。

柯萊和其他巡林員在盯着那些至冬來的人。

單純的研究那些死域。

對于至冬國的來者來說還真的挺少見的。

——海洋對于森林來說算是另一個世界了，再博學的學者也沒人能真的知道海底下全部的東西，在那種絕對的水壓和黑暗裡，被徹底吞沒捏碎的感覺對驕傲的學者來說是恐怖的。

所以真的跟那個傳聞有關？

少年在叢林中檢查自己留下的陷阱。

提納裡不止一次試圖捕捉到那個黑色的小小的動物了。

那大概是動物，偶然一天，在提納裡前往道成林觀測特殊死域時，被他發現的，坐在死域中的小小的帶着帽子的小東西，周身彌漫着黑色的霧氣，很寒冷，它就那麼安靜坐在那，帶着未知的恐怖感，接着在自己靠近時突然憑空消失了。

隻留下擴大的死域。

這讓提納裡猜想，特殊死域或許是那個小東西帶來的。

有傳聞在幾百年前，大慈樹王還在世時，她曾以懲戒某神，并以學習為由引入了一種源自那惡神大腦的混亂的知識。

想要試着借助衆生的智慧解讀和包容它，或者保存它。

看不懂，聽不懂。

無法解讀，無人能理解。

那種深海而來知識算不上智慧，但是會消磨意志，腐蝕綠色，使種子腐壞，讓智慧消融。

甚至使須彌人變得專橫暴躁，變得想要逃出智慧的庇護，瘋狂到最後都會在某一天完全沉靜下來，完全變得像石頭一般沉默——那古怪的知識就隻好被大慈樹王封存起來——那位智慧的神明，即使是試圖完整解讀也做不到。

那被封存的知識，直到小吉祥草王誕生時遺失了，至此已經遺失了幾百年有餘。

“賽諾，确實沒有消息嗎，那可不是随便遺失的東西。”

提納裡将猜想與在化城郭外等候的教令院的少年友人說了，對方嚴肅的回應道。

“我沒有這種知識的消息，如果是遺失了或者被銷毀了最好。”

“那是惡神殘留的知識，不是須彌人能接受的，如果做成了罐裝知識，這麼久沒有一點消息并不正常。”

“就連你的方式也查不到？”

提納裡心頭有不好的預感。

“——那些愚人衆來到化城郭，是持有教令院特發的通行證的，賢者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人來幹什麼。”

白發赤瞳的少年搖搖頭，雙手抱胸，但是眼看朋友眉頭緊皺，這位年輕的大風紀官還是回憶了一下。

“倒是，我發現了一些詩歌。”

提納裡的耳朵一跳。

“你也知道，賢者對于流傳的【預言】是什麼态度的，我在查詢罐裝知識的流通資料時，從要處理掉的文獻裡發現了一些利吉恩文字。”

利吉恩文字？

目前教令院裡面已經沒有多少學生在研究那個已經消失了的國家的文字了，就算傳聞中利吉恩富有到能從山裡流出黃金來，也和璃月蒙德交往較深，但是殘留下來的圖片，文獻和藝術創作都少之又少，能精通那裡文字的學者們也老得不像話——賽諾當時以為是記錄了重要信息的情報，花了一些功夫去尋找能翻譯詩歌的人。

“那上面寫着的，是關于惡神複活的預言詩。”

那位死于百年前，被七位神共同出戰處決的，并四分五裂的污穢與輪轉之惡神将會随着腥鹹的土地，随着河流的變色，随着風的沉寂與海底的振動而複活。

【她将複活，我們的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