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怎樣?”
“嗚哇,好苦,這是用什麼釀的?”
溫迪哈哈大笑,阿爾斯特被苦的臉都皺起來了,砸吧砸吧嘴,倒是有點回甘,所以她又小口小口的抿着喝。
“蒲公英啦,我去城裡發現的,除了貴族,幾乎每家每戶都會釀,還挺不錯的。”
阿爾斯特不以為然。
“真羨慕你,你進城都沒人認得你是風神,利吉恩那裡,我一出寝宮他們就要拉我去宴會——”她酸的不行。
“宴會啊,好久沒參加過利吉恩的宴會了……哎呀知道了,你不讓執政踏足領土,我明白的,不要那麼看着我嘛。”
“明白就好。”阿爾斯特收起警告的眼神。
“楓丹和須彌又有一些人想要靠偷渡進利吉恩……他們的神都來不了,這些人類膽子還怪大的。”
那大概是記者和學者,學者尤其頭鐵,為了一些文獻古籍都敢闖龍潭虎穴,更别提是須彌學者,簡直莽的出奇,脆的驚人,在利吉恩的領土内不受幫助都活不過一周。
溫迪突然想起什麼。
“哦,對了,你的子民可是有少數幾個離開冰川了。”
女神停止動作“有人到你這來了?”
少年不置可否“那個孩子是個白石,被發現在沙灘上,他的雙眼被挖去了。”
利吉恩的人如果要離開冰川,她不會阻攔的,但是——
這已經是第五個死者了。
阿爾斯特愣住了,她綠色的眼睛盯着少年好一會,确認了自己最熟悉的朋友不是在說笑,女神心頭浮起一股薄薄的怒火。
“誰做的。”
風神搖了搖頭。
“死在何處?”
風神還是搖了搖頭。
女神起身,赤足踏在草地上,走了一圈,接着又走了一圈,她的長發揮動,衣裙拖在夜露附着的草地上,而在她回頭的下一秒,突然大股漆黑從腳下爆發而出。
惡神面露怒色“讓我猜猜,讓我猜猜,這段時間摩拉克斯總是絮絮不停就像發怒的鸠琉恩一樣,而你總是在每個晚上問我要不要來和你一醉方休?”
“白石的意義你明白的,所以你們拿走他的眼睛是為什麼?”
“不是我們,阿爾。”溫迪錯愕。
“所以不是你在蒙德吸引我的注意,而讓冰神那些帶着面具的家夥窺伺我的人民?”
“不,當然不是!”
少年驚愕,他驚訝于女神反常的爆發,并不知道這件事,當即站起來上前幾步想要安撫發怒的友人,但是那并不管用,阿爾斯特直接打開他的手,反而上前揪住少年的衣領——
“但願不是,我對你們的隐瞞寬容至極了,我至少認為我還算是你們的朋友?”
“璃月窺伺利吉恩的經濟。”
“須彌妄圖滲透利吉恩的技術。”
“至冬暗中掠奪利吉恩的民族。”
“而你,溫迪,你欺瞞我?我這一周都在等待你們,或者你的解釋——我将執政的權利帶給你們,所以就這麼回報我?”
解釋?欺瞞?
風神恍然,他以為女神還在氣惱至冬的行為,注意到阿爾斯特身上的污穢正在腐殖四周的草木“不是這樣的,阿爾,我不知情。”
“你不知情?那麼布耶爾呢?”
女神像是突然被再次引爆了一樣“那麼智慧之神的異常呢?你們的通信從來瞞不過我的,而你們真的就以為徹底避開了我,污穢的強大與日俱增,我每日都在等着她對我求援,哪怕是一句話,一片葉子,一個夢境。”
“我隻等來了你的欲蓋彌彰的邀請,還有白石的死亡。”
女神面露怒色,但是似乎很難過“你們在懷疑我,而且從沒信任過我。”
風神站立片刻。
他是神明,本來應當沒有那麼容易被質問而發怒的性格,但是污穢讓人焦躁,讓“巴巴托斯”短暫失去了銀舌頭一樣的話語技巧,少年模樣的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你呢?阿爾?阿爾斯特,你的滅神計劃呢?”
女神一怔。
“阿爾斯特,我從沒說過你不是我的友人,你有對着一切步入絕境的生命伸出援手的習慣,我也是其中之一,如此漫長的相處,我覺得我們可以坦誠交流。”
“——你卻也從沒有跟我提起過你與地下國度的計劃。”
“阿爾斯特,你想殺死我們?”
黑日,突然覆滅的船隊,滅神。
那是個披着八虬謊言的計劃,巴巴托斯與摩拉克斯都心知肚明。
溫迪能夠成為“巴巴托斯”,并不隻是強大與自由,七神之中從沒有愚者,隻有僞裝成愚者的人,他願意對阿爾斯特的行徑不聞不問,也同樣隐瞞了很多事,可是阿爾斯特卻先一步揭開了蓋在上面的一層僞裝——或許是她已經不再願意同大陸打交道了?
但這句話是錯誤的。
風神被奇怪的焦慮覆蓋心神,想着,也就沒有注意到女神的雙眼,那雙和任何綠色都不一樣的瑩綠正在閃爍。
阿爾斯特退了一步。
“——我,我從未想過殺死你們。”
緊接着她伸手,輕輕一揮,巨量的冰霜直接摧毀了這個地方,碎裂的山石滾落入海,激起雪白的浪沫,阿爾斯特的身體浮在半空,溫迪也同樣,但是他們相隔數米,長發與裙角在空中飛舞。
黑色再度覆蓋她的身體,頭盔覆蓋面龐,将她重新變作那副沉默冷酷的高大惡神。
“到此為止,巴巴托斯。”
阿爾斯特的聲音從盔甲内傳出。
“我将不會以友邦神明的身份踏足你們的領土,請你轉告他們,不必疑慮,我不會再出現了——”
“永别吧,千風之神。”
——
不對,不應該是那樣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