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隧洞裡探索了許久。

“啊啊剛剛冷的要命，你們沒感覺嗎？”派蒙叉着小腰抱怨道“……這裡就跟迷宮一樣，艾爾海森你在往哪裡走呀？”

艾爾海森言簡意赅“找路。”

“……所以找到了嗎？”

“——如果有路也不會這個區域活動幾個小時。”

派蒙嘎了一聲，突然很想沖上去狠狠咬男人一口，明明是找路，說的就怪讓人難受的。

空左右看了看，這邊能感覺到很細微的冰元素，他可以使用元素視野，艾爾海森同樣可以，這些不正常的寒冷越發讓他心裡的預感變強——這種寒冷在曾經被米娅毀掉的绯木村出現過，也在對方的冰元素招式範圍裡出現過。

目前遇到的冰元素使用者不乏少數，有過強冰元素的也沒幾個，凱亞的雖然也是超低溫，但是并不會溢散……申鶴的冰元素猛烈，但沒有這麼寒冷。

——相比下來，米娅的冰元素鋒利狂暴，碰到就會受傷，甚至能改變氣候溫度，讓鶴觀島如今都積雪難消。

“這裡就是元素最濃郁的地方，旅行者，你有什麼結論？”

艾爾海森說道，停下來。

他們現在位于其中一處開闊洞穴，很明顯能感覺到冷，少許沒有散掉的冰元素浮在沙子上，空伸手一抹，手臂的皮膚都冷的發緊。

“她應該是戰鬥時意識到了元素問題……之後再沒有使用過冰元素，防止被追蹤吧。”空推測到。

艾爾海森點頭。

“或許她早意識到我們來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裡有需要低調行動的條件——還記得那個卓拉嗎？”艾爾海森說“按照之前的情況，我可以推測米娅.布魯伊妲與卓拉所在的團體在一起行動。”

空并不對這個結論感到驚訝，點點頭繼續順着這個思路思考。

反倒是派蒙擰着眉毛“怎麼會在一塊？”

艾爾海森撇了她一眼“顯而易見。”

“………旅行者，艾爾海森又在嘲笑人了！”小精靈嘎嘎抗議。

尤金一直都在他們不遠處跟着，此時也就是聽着他們說話，看上去沒有之前說話時那種隐晦的咄咄逼人，隻是很安靜乖巧的站在角落，眼睛虛虛望着着身後的漆黑隧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人……艾爾海森感覺自己的推測有些阻澀。

他不太能确定尤金這個至冬國的愚人衆的目的，所以這個少年跟着的一路對于自己來說，就像是寫字時筆上落下一大滴黑墨水，有點寫不下去，但是又沒有影響到别的文字。

是一種如鲠在喉的怪異感。

“你有什麼發現？”

他于是出口問道。

那雙黑眼睛随即望過來，也是霧蒙蒙的那種黑色看不出一丁點情緒“——抱歉，艾爾海森大人，我的跟蹤能力很爛，所以并沒有發現什麼。”

艾爾海森一挑眉，走了幾步順着尤金方才望着隧洞的方向去看，以他的目力，确實隻看到了一片漆黑，耳朵裡也隻能聽見一些細沙流動的響聲。

“艾爾海森大人。”

尤金說。

“您對複活神有什麼見解嗎？”

書記官淺撇他一眼。

尤金見艾爾海森看着他沒說話，一歪頭“——艾爾海森大人對說服或者擊敗米娅小姐有信心嗎？”

“是嗎，你知道多少。”艾爾海森終于說話了，他轉身面對尤金，居高臨下的審視這個突然發問的少年。

尤金說“米娅小姐說不定會喜歡艾爾海森大人的風格，不過不是現在這種……那麼艾爾海森大人想知道什麼呢？”

“如果我問了你就會說，就不會有這段交流了吧。”

“您真直接——為什麼不試試武力呢？”

“被阿如村守護者和大風紀官聯合訊問過的你，隻是武力就能讓你妥協？”

尤金一眯眼“果然艾爾海森大人那時候也在。”

“顯而易見。”

尤金一直在直視艾爾海森的眼睛。

他幾乎是完全沒有受到對方那種直接的氣場壓制，這個少年……艾爾海森自認不想和這種人再見第二次，像一塊軟綿綿的水，但一不小心就會被包裹吃掉。

軟硬不吃。

“你在愚人衆的職位隻是士兵這件事讓人意外。”

“因為我隻是最弱小的人，全靠執行官大人的提點，我才有幸完成這項偉大的事業——”尤金說道，這次這句話故意透露了愚人衆的目的。

“但這不是你的目的吧。”艾爾海森說“你與米娅布魯伊妲有另外的交集，否則她應該會直接殺了你。”

在他看來——米娅布魯伊妲應當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在特殊的命運作用下，她将不吝啬自己的屠刀。

“我對神複不複活毫無興趣，我隻想消除會打擾到我基本生活的因素——任何因素。”

“那您如果失敗了呢？”

艾爾海森短暫的沉默了。

“艾爾海森大人恐怕不是那種會為了别人犧牲的類型吧，一直以來隻關注自身的您，經曆過挫敗的可能少之又少，這樣傲慢的您，米娅小姐說不定會出于逆反完全拒絕……到那時，您會為了自己向她拔刀嗎？”

少年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不過，就算您拔刀也無用，米娅小姐非常非常強大哦。”

書記官下意識回想起那些塵封的古籍，冰川詩歌曾如此念誦——

她将帶來新世紀。

她即是法則……

圓環賜福下的冰川國度在葬火之年最後輝煌之時，她向第一王座投射出【逆悖之目光】

【———即是漆黑律法】

她說，接着垂下頭顱。

槲寄生在蔓延，纏繞。

白石的城邦祭上金色酒杯，漆黑的浪潮洶湧……

……

——

确實，米娅.布魯伊妲不願意真的将世界排除在外那還好，如果她在遭受數百輪回後心存報複，讓【代價】繼續支付下去，那恐怕很難才能夠制止……在那種可能下，艾爾海森會向小吉祥草神求助，再一次将惡神化身【遏制】

繼續說着，少年彎彎眼睛。

“米娅小姐的性格很奇妙，但隻要讓她覺得虧欠和自責，然後不要犯錯就可以了——我覺得很可愛哦。”

艾爾海森沒回應。

他安靜的盯着隧洞的黑暗思索。

兩個人的交涉本來就沒有壓低聲音，空在不遠處聽着，複雜的看了尤金一會——

派蒙搖頭“……我覺得，他肯定要幹壞事。”

她金發的旅伴停頓了一會，擡頭回應她，伸手安撫性的拍了拍派蒙的腦袋，輕聲回應“嗯，我也覺得。”

——

你覺得個鬼。

我挂在漆黑的牆壁上，有一種想要下去把他們全噶了的沖動。

尤金玩的真嗨啊，擅自在那一個人跟那個叫艾爾海森的叽叽喳喳些什麼鬼東西，明明知道我能聽見，在那裡瘋狂帶節奏——聽的我渾身難受，乳腺都要增生了。

什麼叫“可愛”？

“………奶奶的我要把他頭擰下來，看看沒有腦袋他可不可愛。”

［說實話，角度很新鮮，你不必用這麼激烈的方式害羞……好吧，羞恥］

老子一個冰原踹死你們。

我一直跟到他們走到遠離通往蠍尾十字營地的那條通道，這才輕手輕腳跳到沙子上準備離開，旅行者的感知實在是很敏銳，我還沒來得及動作，系統就提示我空和艾爾海森有所察覺。

……能怎麼辦，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