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國公府,大将軍秦廣與夫人孫氏議事:“王兄明日設宴,請我前去,還特意囑咐讓我帶上無憂,我最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我心下猶疑,要不要帶無憂赴宴,畢竟,你我膝下隻有這一個兒子,他也才剛及志學之年(15歲),尚未成人。”
孫氏安慰道:“夫君,陛下也是一番好意,中秋家宴,自陛下登基以來,不都年年如此嗎?夫君不必多慮,你一向忠君愛國,守疆衛土、兢兢業業,清廉自律、克己奉公,陛下心明眼亮,怎會不知,哪會不曉?”
秦廣憂心忡忡:“我之所以擔憂,原有所本,一來,鄭貴妃母憑子貴、恃寵驕橫,王兄寵溺驕縱淮王由來已久,近日他有改立淮王為太子之心,多次明示暗示其意,那日朝堂之上,我堅決反對立淮王為儲君,興許言差語錯,冒犯了王兄卻不自知,況且,大理寺卿鄭铉一向與我龃龉不合,更因其妹得寵而扶搖直上,目中無人,當時他雖未對此事摻言進語,以其锱铢必較、睚眦必報之秉性,想必懷恨在心,難保他不會假借其妹之力治罪于我,以除他心頭之患。”
孫夫人難以置信:“何以至此?夫君與陛下雖不是一母同胞,畢竟都是先王的骨血,況且,夫君一心為國,日月可鑒。”
秦廣歎道:“唉,人心難測,兄弟阋牆、父子異心、夫妻反目之事,古往今來,比比皆是。王兄雖為長子,卻為郁貴人庶出,因母後早亡,父王寵幸郁貴人,扶她為貴妃,又愛屋及烏,執意傳位于王兄。皆因王位得來不正,王兄時時處處提防我,其實我對此早有預感,隻是,我本以為,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隻要假以時日,王兄的執念臆想必會釋懷的。可歎,天不遂人願,今番王兄特意讓我帶上無憂赴宴,我甚感反常,隻怕他要斬草除根,我不得不防。”
孫夫人惶恐不安,心急如火燎:“夫君,這,這這,該當如何是好?”
秦廣思索了片刻,道:“要不,夫人跟無衣先回娘家躲幾天?等風頭過了,我派人再将你娘兒倆接回,無事最好,有事也不至于被滅門,好歹為我夫妻留下一絲血脈。”
孫夫人心意堅決,道:“雙親早亡,兄長雖貴為大淵丞相,但為人謹小慎微、唯命是從,不敢越雷池一步,嫂嫂則跋扈驕蠻,唯勢是用、唯利是圖,我身為大将軍妻,不願寄人籬下,受其羞辱,自嫁于夫君之始,妾身幸得夫君寵愛,我兩個琴瑟和鳴、相濡以沫,我願與夫君生同衾、死同穴,不離不棄,百年好合。”
秦廣動容,緊握着夫人的手,道:“夫人之言,廣甚為感動,有妻若此,夫複何求?榮華富貴,不過過眼煙雲,夫人之深情摯愛,實乃吾力之源泉,千難萬險,何懼之有!”
次日,秦廣攜子無憂以及四個貼身侍衛赴楚南王盛宴,幾人進了王宮,剛邁入庭院,他們身後的大門“轟”地一下關上,秦廣情知不妙,連忙拔出随身的佩劍,幾個侍衛迅速站好位,将秦廣與無憂護在中間,此時,郎中令衛琮率一衆劍拔弩張的禁衛軍包圍了秦廣父子,大理寺卿鄭铉現身,他喊道:“殷國公,你謀逆造反,罪證确鑿,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秦廣質問鄭铉:“無憑無據,你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