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蓮照辦,無衣左右瞧了瞧,道:“我還是拿不定主意”,她拿起那盒舊胭脂,用粉撲沾粘滿了粉,伸手就要往采蓮的臉上撲,道:“我對比一下,看看哪個更好一點。”
采蓮大驚失色,心知無衣已經識破,慌忙拉着紫鸢跪地讨饒:“小姐饒命,我兩個都是良善之人,并非有意要加害小姐,實在是有難言之隐。”
無衣哼了一聲,道:“噢?良善之人會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紫鸢央道:“小姐,您大人大量,小的們再也不敢了。”
無衣冷笑一聲,道:“赫,不想說是不是?那咱這就去見丞相,讓丞相給評評理,看看你兩個奴才竟敢暗算主子,哪兒來的熊心豹子膽,不怕被杖斃?!”
采蓮把心一橫,咬牙道:“紫鸢,咱兩個見丞相是死,不見丞相也是死,橫豎都是死,不如就讓小姐給咱個痛快吧。”
無衣看着采蓮,嘲道:“死鴨子嘴還挺硬呢,不過,我倒是挺喜歡你這忠心護主的倔強性格,怎麼舍得你死?這樣吧,我遭過的罪你倆也照樣來一遍,我既往不咎,這樣公平吧?”說着,她拿着那個帶有海黃蜂毒粉的粉撲就要往采蓮臉上塗抹,采蓮對後果心知肚明,一想到自己的臉最終會像長了癰疽一樣,潰爛流膿以緻面目全非,立時駭得臉色煞白,她慌忙躲閃,把身子使勁兒往後仰,央道:“小姐慢着,采蓮受人托付,身不由己,不敢違令抗命。”
“違誰的令,抗誰的命?!赫,笑話!我的命令你們就可以不遵?難道我不是你們的主子?”無衣又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紫鸢,冷冷地問她:“想好了麼?要不你先來?”
紫鸢畢竟年幼,經不住無衣的一番恐吓,她哭求:“采蓮姐姐,你就說了吧,我倆就算死了,好歹也可以地下作個伴兒,強于被毀了容貌,下半生無顔見人,生不如死。”
采蓮被逼無奈,隻好将實情和盤托出,她是受王夫人身邊的齊媽媽所托,将海黃蜂粉摻入無衣的胭脂粉中的,齊媽媽威脅她:若是敢透露半點風聲,必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采蓮涕淚俱下,她跪地求饒:“小姐,采蓮并無害人之心,隻是,齊媽媽背後有夫人撐腰長氣,奴婢縱有天大的能耐,胳膊也拗不過大腿啊。”
無衣聞言郁悶氣結,她暗自盤算:舅母一向跋扈,連舅舅都不放在眼裡,自己不過是個前來投親的孤女,若水中浮萍,無根無基。端人飯碗、看人臉色,寄人籬下本就該安分克己,自己有何能耐與她這個女主人抗争?更何況,沒有抓住她手腕,僅憑一個丫環之言,如何坐實了此事是舅母指使?不如先忍下,以後小心便是,視情況再定去留……隻是,我平日裡謹小慎微,畢恭畢敬對她,她為何出手如此狠辣?
無衣貌似淡然,卻冷冰冰地道:“你倆先起來吧,此事先到此為止,我暫不追究,若你二人日後再有此類事情惹到我,二罪并罰,我絕不姑息輕饒。”
采蓮與紫鸢連忙叩謝:“謝小姐寬宏大量,我兩個以後定當惟小姐馬首是瞻,唯命是從,絕無二心。”
無衣道:“若齊媽媽回頭問起來,你就告訴她:秦小姐用過胭脂後,并無不良反應,她也沒有起疑心……還有,關于我的事情,無論大小,一律跟我報告。”
采蓮想了想,道:“小姐,有一事,不知小姐是否關心?那日,齊媽媽有點得意,說話間不小心露了點口風,說是夫人打算将孫小姐嫁給太子殿下,以後,夫人就是國君的嶽母了。”
無衣道:“這是好事啊,該恭喜才是,有何不妥之處?”
采蓮小心翼翼道:“齊媽媽的意思,夫人怕你橫插一杠,壞了這樁好事。”
無衣不屑,道:“我一心隻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對大淵王室沒有興趣,何來這一杠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