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裳在無情崖下找到一個洞穴,是他砍柴時曾經無意間發現的,他将洞穴清理幹淨,打了些柴草為她搭建了一個簡易床鋪。同裳過去,想要将無衣抱起,無衣一臉羞赧,婉辭:“我自己可以走。”
同裳阻止道:“你的腿骨已經折了,萬不可亂動”,他也不管無衣是否同意,抱起她就往山洞走去,無衣無奈,隻好摟着他的脖子随他走,同裳的呼吸均勻且粗犷,心跳強而有力,無衣被他的臂膀緊緊包圍着,不能動彈,她偷眼望着他,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
同裳目不斜視,抱着無衣昂首大踏步行進,進了山洞,他将無衣抱上了草鋪,又将自己的外衣留給她保暖,叮囑道:“秦公子,你先暫且屈就一下,我給你采了些香甜果子,充饑又解渴,我走時會在外面給你用樹枝遮蓋好洞口,門外再灑些和着狼糞的草木灰,你就不用擔心夜裡野獸來襲了,若是萬一遇到猛獸,用這個火折子點燃你身邊的那支火把,也可以臨時應付一下。在下慚愧,隻有這點能力,不過,在你痊愈之前,我會每日清晨來看望你,給你帶些必須品。”
無衣見他溫柔體貼又耐心細緻,心裡像照進了陽光一般,暖洋洋的,但一想到自己要獨守漫漫長夜,不禁有點害怕,也有點不舍,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問:“榆公子,你這是要走嗎?”
同裳面露難色,道:“嗯,我每日日出之時進山砍柴,必須在日落之前趕回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無衣想不出,何等人家會有如此嚴苛的規矩,小心問:“難不成,你還會為此挨打?”
同裳笑了笑,淡然道:“沒什麼,人間處處不平事,習慣了就好,一切都會過去的。”
無衣問:“榆公子,恕小可多言,我見你言談得體,舉止高貴,并非山野村夫、等閑之輩,為何要日日進山砍柴?這不像是你該做的事。”
同裳被她說中心事,内心倍感羞愧與失落,他意味深長地反問道:“砍柴不一定隻是為了砍柴,你說,是吧?”
無衣見他城府深,又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必他有難言之隐,便不再追問,道:“榆公子志存高遠,眼下雖鳥困籠中,終有一天會展翅高飛,翺翔天空,自在逍遙,再無羁絆。”
同裳聞言甚感欣慰,望着她那雙秋波蕩漾的雙眸,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個隻會聒噪的丹譽,便笑言:“秦公子竟比女子還會寬慰人,前世定是位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
無衣被他說得羞赧,一撇嘴,嗔道:“榆公子取笑了,難道女子就一無是處?”
同裳意識到自己适才的失禮,趕緊施了一禮,道:“恕在下言語不周,給公子賠禮了。”
同裳見天色已晚,辭别無衣後趕緊往回趕,及至回到他的柴屋,月已升空,繁星滿天,小伍跟烏孫宛幾個已經守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