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心惴惴,又輕聲問:“師兄,是不是,知道無衣的心願?”
望着她那殷殷期盼的目光,隴佐心裡盈滿了愧疚,他想着:自己雖貴為太子,卻不能随心所欲,明明兩情相悅,卻不能相厮相守……而我,還要給她一刀,何異于傷口處撒鹽?!
隴佐顧左右而言他:“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師妹,世間之事,絞纏羁絆,很多不是願不願,而是能不能。”
無衣從隴佐的眼神裡讀懂了他的心思,不免心灰意冷,她道:“師兄乃一國儲君,肩負家國重任,自然不能随心所欲,恣意妄為,不似無衣,鼠目寸光,羁絆于兒女情長。”
隴佐心如刀割,他道:“師妹,今生我身不由己,願許你來世不離不棄,相守相伴。”
無衣苦笑了一下,反問道:“師兄敢保證,來世我們還會恰好遇見,就像現在?今生今世身不由己,來生來世就能無拘無束,心随所願?”
隴佐不敢看她哀怨的眼神,他别過頭去,怅然道:“師兄這輩子唯一能做到的,願為一人守志守身,心無旁骛。”
悠悠然想起了同裳,自己還許過他‘後悔藥’,無衣輕歎一聲:“唉,其實無衣也一樣,生來便是要還債的,我不敢奢求來世,惟願今生今世,有朝一日能為父母報仇雪恨,其它的,聽天命、盡人事,随便吧。”
隴佐沉默了片刻,道:“有件事想跟你說,此事可大可小……王弟已經納孫小姐為側妃,十日前剛行過婚禮。”
雖說對昭王隴佑無甚好感,無衣還是感到了震驚,脫口而問:“為什麼?!”話音剛落,她便感到不妥,随即又掩飾道:“我的意思是,表妹明明喜歡的是師兄。”
隴佐輕輕搖了搖頭,道:“孫小姐喜歡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孫丞相夫婦一心想與王室聯姻,我早已跟他們表明,此生專心輔佐父王,緻力于國計民生,守疆保土,無意娶妻,他們見我心意已決,轉而投向王弟。一來,父王與母後對孫小姐喜愛有加,早已首肯此事;二來,雙親擔心王将軍兵權在握,恐日後勢大難控,正好借此聯姻機會,籠絡人心。”
無衣好奇,問:“難道,昭王自己沒有意見?”
隴佐道:“區區一棋子,有何資格敢對棋手有意見?師妹不用替他煩憂,王弟乃花間玉腰奴(蝴蝶),一花嬌過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