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國主派了一小隊人馬護送無衣去北鄢完婚,先遣人員也已經派去北鄢報信,雙方約定,五日之後,迎親隊伍會在北鄢都城外迎接無衣。
太子慕容隴佐得知消息後,心裡隻有麻木,沒有震驚,因他明白,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而他自己不過是個棋子,隻能任人擺布。
隴佐自覺無顔與師妹告别,他隻是默默地跟随着送親的隊伍,想送她一程。站在蜈蚣嶺的高處,望着坡下送親的隊伍徐徐前行,隴佐心中盈塞着無盡的懊悔、無奈還有不甘:師妹,是師兄太懦弱,一直顧慮重重,早就想問你的那個問題,卻始終不敢啟齒,反倒被王弟捷足先登,這點,師兄倒很是羨慕他的敢愛敢恨,敢做敢為……師妹,師兄是個重信守諾之人,今生雖不能與你攜手餘生,我亦不會移情别戀,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也好,同裳表哥乃人中龍鳳,卓爾不群,有他護你左右、伴你一生,師兄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此生再無牽挂。
隴佐正思緒飄忽間,卻突然瞥見一個蒙面黑衣人從不遠處疾奔而來,他不禁心頭一抽:看樣子他是沖着送親的隊伍去的,别是圖謀不軌。
隴佐不敢怠慢,慌忙一個飛身從高坡處淩空躍下,他伸手攔在那人面前,厲聲喝問:“站住!來者何人?去往何處?”
那人收住腳步,擡眼見是隴佐,他先是一愣,随即壓低嗓門兒,道了一句,“狗拿耗子”,便出手與隴佐打鬥起來。
那皂衣人武功不凡,出手幹淨利落,他穩紮穩打,不斷緊逼,招招看似兇狠,直取要害,但隴佐看得出,此人虛張聲勢,看樣子他無心戀戰,隻想盡快脫身罷了。
他二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糾纏了近一炷香工夫依然不分勝負,隴佐識破對手的拳法,他跳出圈外,喝道:“王弟,休得放肆!”
隴佑見被兄長識破,幹脆摘下面具,問:“王兄,何故攔阻,壞我好事?”
隴佐知他賊心不死,蹙着眉,問:“好事?你既已娶孫小姐為妻,為何還不安分?孫小姐系出名門,家學淵源,才貌雙絕,你還有何不滿意的?”
隴佑嘴角一揚,笑問:“既然王兄如此高看孫小姐,為何不願娶她為妻?于家、于國,都是美事一樁,不是麼?母後心儀孫小姐由來已久,一直有意想讓她作太子妃,王兄你心不甘、情不願,母後隻好轉而求其次,我不過是李代桃僵,替人受過罷了,何來滿意不滿意之說?”
隴佐被他問得心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兄早已在父王、母後面前發過誓,我心無旁骛,願獨守一生,為大淵江山社稷盡心盡力。倒是你,吃着碗裡的,盯着鍋裡的。”
隴佑滿腹委屈,反問:“王兄何苦冷言冷語,難道你真不知事情始末原委?若不是為了大淵江山穩固,我會甘願做一回聯姻工具?與其說是王弟娶親,倒不如說是我為父王添了個幫手,免去了大淵的内亂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