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聽說丹譽已經往生,大為震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裳遂将無衣離開不周山後,戎勒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她聽。
都是人間走一遭,為何同人卻不同命?!生死面前無大事,無衣對丹譽的是非恩怨瞬間化為烏有,她默默地從同裳手裡接下那隻小匣,收好,想着:丹譽這短短二十年的一生,她遍嘗人間悲苦,渴望母愛與情愛,卻偏偏事不遂人願,讓她滿懷期待,卻兩手空空……她定是帶着滿腹遺憾與不舍去往另一個世界的,寒冬已過,隻待春暖花開,人間便是又一個生機勃勃的開始,可歎她卻見不到了。
無衣心生萬千感慨,勸他:“斯人已逝,人生苦短,殿下節哀,好在丹姑娘最終找到了她的生母,也算是她在她那命運多舛的一生中,得到了一絲心靈慰籍。”
“是啊,人生若夢,為歡幾何?”同裳脈脈含情地望着無衣,問:“無衣,我很确定,我倆前世有緣,今生有情,難道……我們真的要擦肩而過?”
“殿下,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何必苛求完美?”無衣被他問得心裡難過:事已至此,不認命又能怎樣?她不敢看他的眼,怕自己把持不住,望着台下正在操演的女兵,她道:“殿下您看,我現在是她們的統領,殿下将來也要引領萬民,守護疆域……我們各司其職,各盡其責,何樂而不為?人生不過一瞬,怎麼不是一輩子?”
同裳幽幽地想着,這一切都是因自己的魯莽而造成的,以至于如今難以收場,他悔恨難當:“無衣,我心有不甘,我們隻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抛卻一切,包括榮華富貴、江山社稷,平生惟願與你攜手餘生。我兩個可以逃進深山,躲避塵世的喧嚣,就像我們之前在無情崖那樣,平平淡淡,快快樂樂,了此一生。”
無衣聞他言驚得魂魄出竅,心知再不快刀斬亂麻,恐惹出滔天大禍,她故作平靜,冷冷道:“殿下,指甲不剪總是要長的,指甲長了總是要剪的……既然過去不能改變,那就忘掉它。”
“赫,忘掉過去?”同裳凄然一笑,癡癡地問:“告訴我,如何做到,嗯?”
“殿下,無衣軍務在身,恕不能陪伴左右”,無衣施了一禮,說完,她徑自跳下台去,親領女兵們練習箭術去了。
同裳望着無衣的身影,心裡盈滿了酸楚,他愣愣怔怔發了一會兒呆,連同澤來了都沒發覺。
“王兄,怎麼竟有這等閑情逸緻,過來看女子們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