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裳斟滿一杯酒,他沖着同澤舉杯示意:“王弟,此戰你以一當十,力挽狂瀾,護駕有功,王兄敬你一杯。”
“王兄擡愛,王弟實不敢當”,同澤舉起眼前杯,道:“王兄知我從不飲酒,王弟便以水代酒,謝王兄高譽謬贊。”
兄弟二人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同裳又斟滿一杯酒,向無衣緻意:“王妃之美名如今北鄢婦孺皆知,本王對于洛王妃的精湛武藝早就如雷貫耳,聽說王妃在敵陣中使用了令尊發明的‘天雷地火’,一舉将矢尉犁擊潰,洛王妃豪氣幹雲,巾帼不讓須眉,本王實在是欽佩……哦,酒乃忘憂物,别跟我說,你也不善飲酒。”
無衣不卑不亢,婉拒:“謝太子殿下擡舉,隻是,酒乃歡伯,妾身父母之仇尚未報,不敢貪歡,已經戒了。”
“戒了?赫,知易行難,有些東西可以戒,還有些東西,忘不了,也戒不掉”,他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心裡不痛快,便有了些醉意,他的嘴角盛不下内心的苦,流出了些酒。
同裳從袖口裡掏出一隻手帕,他下意識地想用它擦一下嘴角的酒水,可拿着帕子的手到了嘴邊卻突然停頓了一下,他低頭展開那隻帕子看了一眼,随後将它拿到鼻下聞了聞,又将它疊好,放回了袖口。
同裳醉眼迷蒙,他直勾勾地盯着無衣看,直看得無衣一臉羞赧,無地自容。衆目睽睽,同裳旁若無人,我行我素,無衣似乎感到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内心慌亂不堪,隻好别過臉去,假裝沒在意。
同裳手裡的那隻帕子,繡着一幅精美别緻的鴛鴦戲水圖。同澤認得那帕子,不由得暗忖:他兩個明明暗通款曲,眉來眼去,卻還在那裡裝腔作勢,做戲給外人看,簡直視我為無物,豈有此理!
同澤怒火暗生,他強壓着不悅,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淡然道:“王兄說得對,能戒掉的,都是無足輕重,可以忘掉的”,他扭頭問無衣:“你說是吧,王妃?”
無衣回望着同澤,眼裡露出驚訝的目光,她還沒來得及回話,卻聽到一聲驚呼,“澤兒,你怎麼了?”
父王的這一聲呼喊,讓同澤猛地驚醒,他趕緊抹了一下口鼻,手裡又見到了一抹殷殷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