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丞将鄭嬷嬷帶過來。見了荀公公這副模樣,原本無精打采的她頓時吓得魂魄出竅,渾身跟篩糠般抖個不停,問同澤:“敢問殿下,荀公公何罪,以緻于此?”
“你自管好你自己,他的事與你何幹?!除非你倆同謀,想串供?小心連坐”,同澤呵斥她一番,又慢條斯理地問:“本王聽說,嬷嬷最近迷戀上了禦米粥,可有此事?禦米乃禦藥房嚴控之物,非三位禦醫聯合開藥,或者陛下親筆禦批,無人能使用,嬷嬷又是如何得到禦米的呢?嬷嬷可知,盜用禦藥,可是死罪哦。”
鄭嬷嬷見事已敗露,慌忙伏地請罪:“太後娘娘吩咐奴才,每日給先王熬煮一碗禦米粥,說是有消咳止喘之功能,奴才亦身受咳疾煩擾,每日剩餘的禦米粥,奴才便留作自用。服用禦米數日,奴才的咳疾确有好轉,誰料,卻自此迷戀上了禦米粥,每日不喝那粥便渾身無力,做事無精打采。先王駕崩後,娘娘叮囑奴才将那些剩餘的禦米速速掩埋,奴才依賴那禦米度日,不想暴殄天物,便私自保留着,以便繼續享用,以緩解頑疾。殿下明察,奴才若有半句虛言,願領死罪。”
“嬷嬷誠實,很好”,同澤燦然一笑,又問:“本王想知道,禦米是誰給你的。”
鄭嬷嬷被逼無奈,隻好招供:“是荀公公拿給娘娘的,其他的,奴才一律不知,殿下饒命。”
同澤指着桌上的一隻精緻小木盒,問她:“可認得此物?”那小盒是茗香按照同澤指令,從鄭嬷嬷住處設法偷取的。
“正是荀公公交給奴才,用來盛禦米的盒子”,鄭嬷嬷暗自疑惑:自己遍尋不見的東西怎麼會在同澤這裡?害得她這些日子無禦米可食,跟個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無精神。她又問:“殿下是如何得到的?”
同澤一瞪眼,叱道:“放肆!這是你個奴才該問的?!”
鄭嬷嬷惶恐,吓得趕緊閉嘴。同澤怕拘了她會打草驚蛇,讓太後有了防備自己就被動了,便讓鄭嬷嬷在供詞上畫押,然後,慢條斯理威脅她道:“嬷嬷之罪,可大可小,全在本王心情。今放你回去,如若嬷嬷嘴巴不嚴,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半個字,無論透露給誰,本王定會再抓你回來,到時候可别怪本王不給你機會哦,嬷嬷可想清楚了?”
鄭嬷嬷叩頭謝恩離去,同澤問荀公公:“鄭嬷嬷所言你也聽到了,荀公公可知罪?禦藥房的管事薛公公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死的,想必你早已心知肚明,人證、物證本王都有,本王有耐心,可以一樣一樣拿給你看。勸公公還是不要心存僥幸,單憑你盜用禦藥這一條,本王便可治你個死罪。怎麼樣,還要死扛麼?”
荀公公見事已至此,心想:沒必要再為那個薄情寡義的老巫婆盡忠守義了,把事情全推她頭上,怎麼着她也位尊王太後,又是當今主上的生母,哪個敢動她一手指頭?隻要她還在位,自己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還能鹹魚翻身。
荀公公打定主意,将禦米之事全都推到慧太後身上,他辯解說,自己隻是聽命于太後,不敢違逆上意,雲雲。
“公公果然明事理、識時務”,同澤由衷地笑了笑,他讓荀公公在供詞上畫押,又将寺丞支走,然後慢條斯理地問:“本王還有一事要問公公,事關公公走得‘痛快’還是‘痛苦’,還是那句話,何去何從,公公你得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