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太:“你剛來,呃,不是,你不知道,現在不允許做生意,想賺錢都沒地方。”
看看,我就說吧,這就是醫院來的惡鬼,連現在什麼世道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還要當家作主,這個家藥丸!
王芊呵呵,“我沒記錯的話,每個月街道辦都會分派一些手工活給困難群衆,你找街道辦要活,不就有錢掙。”
錢老太撇撇嘴:“那都是給孤寡老人的,不會給咱,以前五号院子有人主動去要,那人天天去,街道辦總是說沒有,後來街道辦煩的不行,就說那人活不起了,跟人家孤寡老人搶飯吃,後來大家見面都笑話他家,還說家裡實在沒米下鍋,可以先借他家一點,你說說,多丢人現眼。”
王芊終于知道,為什麼她穿來這幾天,大院裡男人出去上班,女人沒事就紮堆扯老婆舌了,估計街道辦能分派出去的活也是僧多肉少,根本輪不上别人。
那看來讓錢老太自力更生這條路走不通了,不過也好,錢老太要是一心想着去外面掙錢,那家裡的活誰幹,錢秀也去上班了,家裡就剩她一個,她可不想幹。
王芊:“那你就在家幹活吧,把家裡照顧好也算是功勞一件。”
錢老太:就這?你不是一家之主嗎?你不是應該想想辦法嗎?這就放棄了?還不如我呢,小辣雞!
王芊拿出筆,她們三人都在保證書上簽下名字。
錢來在旁邊看着,鬧着也要簽,王芊就扶着他的手一筆一劃也寫下他的名字,最後保證書由王芊保管。
錢老太一步一回頭,看着王芊把保證書鎖在五鬥櫃裡,又拿出一塊餅幹遞給錢來。
哼,隻知道愛幼,不知道尊老,肯定是拿着從我這裡分走的錢買的,那鈣奶餅幹多貴啊,她還沒吃過呢。
又看到王芊遞給錢秀一塊錢和一張肉票,讓錢秀去看看副食商店還有沒有沒賣完的豬肉。
錢老太暗自吐槽:真是不會過日子,看你把錢花完了怎麼辦,我可不會再給你一分錢,到時候,嘿嘿……
她在心裡想象着王芊沒錢後,隻能低聲下氣伸手向她要錢的日子,到時候她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但是王芊可能讓那種事情發生嗎?
絕對不可能!
她打發錢來去後院找黃大媽的孫蕾玩兒,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想未來,最起碼是改/革/開/放前她應該做什麼。
天天吃蘿蔔土豆的日子,她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家裡其他人指望不上,她得自力更生了。
但是别說現在不允許做生意了,就算是允許,她也不擅長做生意。
那她在這個年代能幹什麼呢?
王芊環視一圈,最後目光定格于貼在牆上的《安市日報》。
這份報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她站在報紙前,看着最大的标題——《工人階級抓革命促生産》。
具體的内容已經看不清了,但是她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要說上至文字誕生初期,下至網絡時代飛速發展,這條曆史長河中始終存在的職業,那講故事必須存在。
不管是寫小說,還是拍電影,甚至是以前茶館裡的口技表演者,都是講故事的人。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傳言,那就有講故事的人。
而王芊作為一個成長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喝過幾瓶中西混合墨水,從小接受的都是黨的教育,她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試試講講故事。
但問題是,她完全不了解這個年代的文風,遣詞造句方面,也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畢竟這個年代比較敏感。
王芊去廚房拿了幾個雞蛋準備出門,被錢老太看了個正着。
雞蛋可是目前他們家廚房最貴重的吃食了,錢老太看王芊一拿就拿了五個,立刻緊張起來:
“你拿着那麼多雞蛋要去哪啊,要不要我幫你拿?”
王芊擺擺手,“不用,我去趟後院。”
看着王芊一手拿了三個雞蛋還在空中晃動,她心都提起來了,“快别動了,一會兒摔了咋辦!”
王芊故意再次擺擺手,出門拐向後院,留下隻敢小聲罵罵咧咧的錢老太。
很巧,後院的王大媽又在洗衣服,這次見到王芊倒是沒有上次的熱情,但是當她看到王芊手上的雞蛋,眼睛瞬間就亮起來。
她站起身把手上的泡沫甩了甩,在圍裙上擦幹,嘴裡說着:“哎喲,小芊,你這麼客氣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