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鬧什麼鬧,趕緊把媽扶進屋。”
見自己這個兒子又要和稀泥了,王婆子大叫一聲,嘴裡一邊喊着“我不活了,孫女要殺了我,兒媳婦容不下我,讓我去死吧”,一邊俯身低頭沖向牆壁。
衆人看着王婆子的動作,吓得瞪大了眼睛,娘耶,這是要鬧出人命啊!
隻有黃大媽眼疾手快地攔腰抱住了王婆子,因為王婆子的沖勁太大,将黃大媽都帶着摔在了地上。
本來在一邊蹙着眉看大戲的黃成趕緊上前扶起黃大媽,見黃大媽沒摔傷,他一臉不滿地看向王大炮,“大早上,就屬你家最熱鬧,作為一家之主,鬧成這樣,還連累别人,丢人不丢人。”
黃大媽拍了拍身上粘的灰,擺手說:“我沒事。”
又問王婆子怎麼樣,王婆子畢竟是年紀大了,被黃大媽攔腰一抱,這會兒腰疼得厲害,隻能窩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
問她哪疼,她也說不出個什麼,指哪都疼。
“趕緊送醫院去看看,老年人身上骨頭脆,可不敢耽誤!”
黃大媽又指揮着大家幫忙将停在前院車馬房的闆車推過來,拉着王婆子去了醫院。
叫王大媽跟着一塊兒去照顧,王大媽直接扭開身子沒理。
角落裡,牛海王嘴角噙着笑,手上卻死死地拉住牛大媽的手腕,牛大媽疼的雙眼泛出淚光,也隻敢忍着。
黃大媽看着院裡有人跟着王大炮一起将王婆子推走了,轉身勸王大媽,“家和萬事興,什麼有她沒你,有你沒她,這種話可不敢再說了,有矛盾就要解決,說那種話多傷感情。”
王大媽看着王大炮她們離開的方向,想着王大炮離開前,最後看她的那個眼神,指責,怨憤,她隻覺得委屈。
“黃大媽,你們不知道我的苦啊,我嫁進王家二十多年了,我這個老婆婆沒有說過我的一句好話……”
王大媽越說越覺得委屈,平時最是嘴上不饒人的性子,這會兒卻說自己被王婆子那張嘴說的在老家擡不起頭。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大家說自己是怎麼在王婆子的嘴皮子底下成為一個跋扈無禮、不孝長輩的兒媳婦。
因為王大媽的那張嘴平時就喜歡蛐蛐這家,蛐蛐那家,說出來的話基本沒有非常靠譜的,所以這會兒别看她說的情真意切,但是真的完全相信的人卻沒有。
黃大媽也是如此,但是作為管院,秉承着息事甯人的理念,還是勸道:“王大媽,你婆婆看起來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以前的事肯定是有誤會存在,别說是一大家子人,就算是牙齒和舌頭也有磕磕碰碰的時候,婆媳之間有摩擦在所難免,但是相互扶持才是正理。”
“相互扶持?我那婆婆恨不得把我立刻踢出家門,她能跟我扶持個屁”,說着,她突然看到站在一起的王芊和錢老太,走上前拉住王芊的手,“小芊啊,你是最能理解我的是不是,我們倆都是命苦的人,沒有遇到一個好婆婆,這才……”
錢老太一把拽開王大媽,“你說話就說話,扯我家幹什麼,我家可沒有婆媳問題,對不對,兒媳婦?”
王芊看到錢老太緊張的樣子,隻覺得想笑,“對啊,我和我婆婆關系很好的。”
說完,她還挽住了錢老太的手臂,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呵,剛才聽到王大媽一番唱念做打,所有人都隻覺得假的不行,現在聽到王芊的話,更覺得水分十足,以前錢老太恨不得把王芊當成奴才使,現在出來演婆媳情深,當他們是傻子嗎?
王大媽更是覺得心中淤堵。
以前她以為王婆子會在老家跟王家二叔一直糾纏在一起,就沒有在大院裡提過王婆子,畢竟有那樣一個婆婆,自己還鬥不過,也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沒想到王婆子突然來了,看樣子還會常住。
王婆子最會裝腔作勢、惺惺作态、颠倒黑白了,沒看今天就這一會兒,她女兒王娣就已經成了不孝子孫,她就快要成為下堂婦了。
所以剛才她本來就是想乘着王大炮和王婆子不在,将王婆子以前幹的事情都抖落出來,好讓鄰裡鄰居的都知道王婆子是個什麼人。
看到王芊,正是跟她一樣,是婆婆欺負的對象,她就想拉王芊下水,也算是好心給王芊一個光明正大訴苦的機會,卻沒想到王芊不僅沒有附和她,竟然還跟錢老太站在了統一戰線。
以前王芊宣揚說什麼要守護錢家之類的屁話,她都以為王芊是在唱高調,畢竟錢辰才死不久,要是急着改嫁也不像話,大院裡也沒幾個人相信王芊會真的不再改嫁。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倆人還真的化幹戈為玉帛?
不對,不對,婆媳怎麼可能親密無間,而且以前錢婆子還不把王芊當人似的使喚,倆人不說是深仇大恨,也可以說得上是水火不容了。
現在這樣肯定是裝的,對,肯定是做給他們看的。
可是這大院裡誰不知道誰呢?沒看大家臉上都明明白白地寫着“不信”兩個字嗎?
但是王芊和錢老太才不管他們信不信呢,見現在也沒有熱鬧可瞧了,就挽着手徑自回家。
一回到家王芊就松開了錢老太的手,還真是不習慣啊!還是跟肉嘟嘟的錢來小寶貝貼貼最舒服,“錢來,小懶蟲,快點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