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沒有人說話。
宸越很有耐心地又等了幾分鐘,直到确認路時已經失去意識,才收起一臉關切,不緊不慢地在一旁坐下,神色不明地打量路時。
對方應該很難受,裸露在外的肌膚因為薄汗泛起一層水光,臉頰很紅,眉頭無意識地皺着,即便昏了過去,嘴裡還在小聲呓語。
活該,宸越心裡這樣想,但還是忍不住靠過去想聽聽對方在說什麼。
“熱、嗯——”
一聲呻吟在耳邊炸開,宸越差點跳起來,奇怪的感覺直擊天靈蓋,腳下趔趄,接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不要臉!
他惡狠狠地盯着毫無知覺的人,仿佛對方是什麼洪水猛獸。
又過了幾分鐘,藥效好像更猛了,路時表情開始變得痛苦,不斷流出的汗水将衣服浸濕,呼吸漸漸粗重,在安靜的包廂裡聽着格外明顯。
宸越又盯了會,忽然感到棘手。
如果放任不管,這個人或許會出事。
意識到這點後,宸越心裡開始變得煩躁,即便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對方自作自受,可心底那點不舒服怎麼也無法忽略。
眼前這張因為藥物變得下流的臉和昨晚夜色下溫柔的臉不斷重合。
或許這位小少爺隻是有些好色,但其實并不算壞,跟他認知裡的那些纨绔是不同的。
畢竟他曾好心幫自己解圍,還給自己叫車。
或許脾氣也不錯,剛才自己故意讓他喝酒,即使不願意,也沒像其他人那樣翻臉,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喝了。
不過,他還騙了自己,跟其他有錢人一樣看不起自己,不願告訴自己真名。
但這好像不能全怪他,畢竟誰會看得起一個來曆不明,在酒吧後巷被人圍着揍的人。
宸越像是批改試卷那樣嚴謹,細數關于路時的事情,在心裡為這個人作出評分。
這裡加一分,那裡扣一分,最終定格在一個不高,但是并非負數的分數上。
似乎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宸越上前動作粗暴地拉起路時的胳膊,将人架在肩膀上,又拿上房卡,最後扶着人走了出去。
張岩開的房間在酒店頂層,宸越沒費什麼力就把人帶進了電梯。這人比想象中還瘦,這麼有錢也不知道吃好一點,他盯着路時的臉漫無邊際地想着。
等進了房間,宸越沒工夫打量周遭環境,他扛着人走進起居室,将路時放在床上。
做完這一切後,宸越站在床尾發呆。
問題好像并沒有得到解決。
對方似乎更難受了,身體不斷在床上亂蹭,露出一小截腰,薄薄的腹肌随着呼吸不斷起伏,比正常人更紅一些的嘴唇微微張開,可以窺見一點點粉色的舌尖。
宸越表情滞了滞,伸出指尖戳了下路時的臉頰,随即又像被蟄了一樣,迅速收回。
好燙,這麼燒下去人會變傻吧。
他不知道張岩到底下的是什麼藥,但毫無疑問,肯定是對人不好的。
宸越倏然想起在酒吧後面那條漆黑的小巷裡,路時那雙靈動幹淨的眼睛。
而現在,這雙眼睛緊緊阖上,因為痛苦,長而密的睫毛不停煽動,宸越很難想象這雙眼睛變得呆闆無神的樣子。
時間像是過得很慢,各種念頭在腦子裡一一閃過,但等他拿定主意,其實不過是一瞬間。
我隻是不想這個人出事,他心裡想,雖然這個人沒有那麼好,但也沒那麼壞。
宸越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神變得晦暗,他翻身上床,兩腿分開跪坐在路時身側,彎下腰伸手去解對方的扣子。
随着衣服解開,大片皮膚露了出來,白得晃眼的胸膛上兩點粉紅格外明顯,床上的人還不安分地扭動不停。好不容易解開最後一顆紐扣,宸越已經滿頭大汗,臉紅得像要滴血。
但還沒有結束,他看了眼依然雙眼緊閉的路時,一狠心,手顫顫巍巍向腰下伸去。
……
呻/吟聲連綿不絕,宸越手上做着機械的動作,努力放空大腦,但路時的聲音無孔不入,鑽進耳朵裡,擾得他一陣煩躁。
他憤怒地瞪了眼始作俑者,忿忿地想,如果不是自己,這家夥今晚不知道會過得多放蕩。
這麼想着,手上失了力度,路時的聲音陡然變調,身體下意識地往上挺了下,雙手無意識地攀上宸越的肩膀。
宸越感覺自己身體變得僵硬,背上酥酥麻麻的,他強迫自己閉上眼,又在心裡把‘下流’‘不要臉’這幾個詞翻來覆去地罵。
空氣變得越加灼熱,一滴汗水沿着下巴滴落,随着一聲悶哼,一切終于結束。
“呼……”宸越翻過身,虛脫地躺在床上,平複着呼吸以及其他不該有的反應。
一分鐘後,洗手間的門被重重關上,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