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下,窗外是溫柔的雪夜,屋内一片靜谧。
路時盯着壓在胸口的人,忍無可忍道:“喂,你差不多得了,有完沒完。”
“……”宸越。
“别裝死,胳膊都給我壓麻了。”路時不客氣道,“趕緊給我起來。”
宸越不情不願地松開手,用力在路時肩上蹭了蹭,這才起身,用一雙斂着微光的眼睛望向路時。
浸潤過的眼睛又黑又亮,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迹。
幼稚。路時覺得好笑,把眼淚擦幹就當沒哭過?那他身上這灘狗尿是什麼。
但在這個柔美的夜晚,被人這樣凝望着,好像并不讨厭,路時大發慈悲地沒有嘲笑對方。
暖光落在宸越身上,給這張英俊的臉龐塗上一層油畫般的色彩,兩人間的距離早已超出正常社交範圍,呼吸交錯間,路時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對方每一根睫毛。
他忽然覺得心慌,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路時:“你……”
“咕叽”
房間裡過于安靜,因此顯得這聲‘咕叽’特别明顯。
路時愣怔,馬上回過神,“你沒吃晚飯?”
宸越臉一下就紅了,何止沒吃晚飯,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這會精神松懈下來,一些生理反應難免控制不住。
他用力瞪着肚子,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它閉嘴,可惜對方十分不給面子,繼續大聲抗議。
路時沒再問,起身朝廚房走去,在裡冰箱裡翻找了會,拿出兩個雞蛋和一點青菜葉,“家裡沒别的了,随便吃點吧。”
這是要親自下廚給他做吃的?宸越在沙發上呆若木雞。
他心裡莫名激動,不過竊喜了不到半分鐘,又一臉擔憂地來到廚房門口,“你會做飯嗎?要不算了吧……”
路時已經開火,将雞蛋在平底鍋裡翻了個面,頭也不回道:“出去等着。”
身後沒了聲音,正當路時覺得奇怪,一雙手從後面伸出扣在他腰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後脖。
路時手上的鍋鏟差點沒拿穩,剛才被打斷的氣氛再次萦繞在兩人之間,緊貼着的胸膛傳來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敲擊着耳膜。
他有些恍惚,這段包養關系會不會過于親密了?
直到關火,路時都沒有勇氣回頭,任由對方像個背後靈一樣趴在身上。
“好了,快去吃飯吧。”路時盡量若無其事地說。
“哦。”宸越松開手,退後一步,從路時手中接過煮好的面。
誰也沒提剛才過于暧昧的舉動,像是無事發生。
吃完飯後,宸越被路時安排在客房休息。
宸越躺在床上,精神因為疲憊過度,反而有些睡不着。
這一晚對他來說像做夢一般。
先是被糟糕的消息砸暈了頭,失魂落魄地在街頭遊蕩,各種負面情緒幾乎把他壓垮,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面前是熟悉的建築。
燈火絢麗的大樓,像是矗立在雪夜中的燈塔。他突然不想走了。
然後他被路時帶進了這座公寓,吃到了熱乎的食物,現在還得到一張溫暖舒适的床。
床很大很軟,舒服到他甚至短暫地把宸亦辰抛在腦後。
在睡着之前,宸越悄悄把自己對未來的期許重新定了個目标,他想要住進這樣的屋子,想要每天都過上這樣的生活。
雖然目标跨度有點大,但是他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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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覺得自己這個秘書真不好當。
昨天半夜收到老闆的消息,讓他草拟一份關于藝人預支工資的借貸合同,他好不容易把合同熬夜趕出來,這會又收到消息,讓他去跟地下賭場談判。
萬萬沒想到,他連麻将都沒摸過,這會竟然要隻身闖賭場了。
李斯站在鏡子面前歎口氣,誰叫他領雙份工資呢。有時候,錢領得越多,責任越大。
這麼想着,他又往頭上抹了些發膠,将劉海梳在腦後,再帶上金絲邊框的眼鏡,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名冷酷無情的掮客。
賭場在城郊某個破舊的建築物裡,說是賭場,其實規模很小。外面看起來像普通茶樓,等李斯說明來意,才被人領着上樓。
二樓會客室,李斯終于見到了賭場老闆,一名戴着金項鍊的中年男子,略微發福,頭上一根毛也沒有。
對方看了眼李斯,吐出一口煙圈,指了指面前的座椅:“請坐。”
李斯沒有坐,而是直接掏出一張支票,十分平靜道:“這是宸齊昌的欠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