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繼續道:“你手下的藝人在吸毒,平常就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你這個經紀人真就毫不知情?!”說完憤怒地拍了下桌子。
“我真的不知道!”李漫猛地擡起頭,臉色煞白,“我……我隻知道他這次進組,的确狀态不好,導演也不太滿意,但我以為他剛轉型,可能不太适應演員的身份,所以……”
“所以你就瞞了下來,也沒去關心狀态不好到底是個怎樣的不好?”路時壓着怒火道。
“我……”李漫一臉羞愧,“對不起,路少,是我失職了。”
路時面色平靜,目光卻很冷,“的确是你的失職,不過現在還輪不到追究你的事,你先停下手裡其他工作,想想怎麼彌補問題。”說完他目光轉向李斯,“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李斯一直在關注網絡消息,眉頭皺得很緊,“目前消息已經在網上傳開,包括鄭彥拒捕逃逸的視頻,熱搜壓不下去,也失去了公關的意義。”
路時沒說話,思考了會道:“警方那邊怎麼說?”
“警方當場查到的隻有飲酒過量,但在車上搜出了毒品,再加上鄭彥拒捕,即便現在毒檢結果還沒出來,情況也……”李斯斟酌了下,形容道:“不容樂觀。”
情況和路時了解到的差不多,他平複下心情,問出最嚴峻的問題,“合作方是什麼反應?”
這話一出口,衆人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一個公司的台柱子出現這種事情,對公司來說,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直接拖垮整個公司。
李斯翻了下截止目前收到的消息,彙報道:“目前鄭彥代言的各大品牌都提出解約,正在參演的節目和劇組也表示停止合作,今年的工作計劃全部取消。”
沒等路時問,他繼續補充道:“品牌方解約不算難處理,隻要退回代言費,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太大損失,而且還可以趁着提解約的時候刷一波流量。至于已經錄制好的綜藝,可以靠剪輯技術來處理,我們這邊再找人公關一下負責人,應該問題也不大。”
路時和李斯對視了一眼,雙方心裡都有數,房間裡一時間過于安靜。
最終,路時主動打破沉默,“劇組那邊是什麼态度?”
“态度很強硬。”李斯道:“這部古偶是大IP,劇組拍攝進度過半,重拍成本很高,再加上鄭彥平日裡讓導演極為不滿,出事後,對方堅決要求賠償。”
路時:“對方要求賠償多少?”
李斯報出一個數,這是一個公司無法承擔的金額,旁邊的李漫連頭都不敢擡。
屋内溫度降到冰點,每個人都表情沉重。
過了好一會,路時突然開口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該聯系什麼人就去聯系,該做什麼事就去做,讓我自己待一會。”
“好的,路少。”李斯和李漫異口同聲道。走的時候,李斯故意落後一步,等李漫出了門,他轉身看向路時,猶豫道:“路少,劇組這邊,要不……還是請路總出面幫忙吧。”
路時沒有看他,疲憊地捏了捏鼻梁,聽不出語氣道:“再說吧,先不告訴他。”
“好的。”李斯不再多說,默默退出去,并順手将門帶上。
房間裡徹底安靜了,路時靠在椅背上,重重地歎了口氣。
危機确實是前所未有的危機,是一不小心公司就要完蛋的危機。路時不是沒有壓力,但他還是不願意輕易向路銘峥開口。
在插手公司事務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他不能像原主那樣,在外面遇到麻煩就找路銘峥。
他仗着這個身份已經得到許多不屬于他的包容和關心,他不願再主動向對方索取更多東西。
路時心裡打定主意,立刻給公關部門打電話,讓他們收集一份古偶劇組的資料,以及導演的個人信息發給他。
等待期間,他難免有些焦慮,不時地刷新一下網頁,看看網上輿論情況。
結果越刷越心煩。全是壞消息。最後路時索性關掉網頁,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焦慮似乎并沒有好轉,他甚至産生了啃咬手指的沖動,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随手點開通訊軟件。
有許多未讀消息,幾乎全是來打探這次事件的,路時看了看,突然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屏幕,手指機械地往下劃拉,在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時,指尖停住了。
這個安安靜靜躺在聯系人列表裡的人,早上還跟他睡在一個被窩裡。
鬼使神差的,路時點開對方的聊天框,正考慮要不要問問對方到學校沒,他倏然發現頂端一直在顯示‘正在輸入中……’。
于是他沒急着發消息,耐心地捧着手機,想看看對方到底要說什麼。
過了很久,路時依然沒有收到新消息,他忍不住戳了戳屏幕,懷疑手機是不是壞掉了。
“嗡。”
手機在手心裡振動了下,路時終于收到新消息,不是想象中的長篇大論,隻是很短的幾個字:我能來找你嗎?
路時嘴角彎了彎,在這個壓力快要把他壓垮的時刻,他居然笑得出來。
過了會,他在屏幕上戳來戳去,回複道:不能,老實待學校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