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就這樣稀裡糊塗被帶出大樓，直到站在路邊等車，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牽着。

他側頭看過去，宸越英俊的側臉在光影下顯得很立體，眉頭壓得很低，一雙星眸即便在夜色中也明亮有神，嘴唇輕輕抿在一起，是很可靠的模樣。

或許是注意到路時的目光，宸越看過來，“怎麼了？”

路時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心裡莫名踏實許多。

出租車很快來了，兩人一起坐上後排，宸越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元旦假日，街上并不擁堵，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不一會就到了公寓樓下。

宸越一路上都很安靜，他走下車，卻沒有關上車門，而是對路時說道：“快回去吧。”

路時驚訝：“你不上去？”

宸越點點頭，“我有點事，得回趟學校。”

說不上原因，路時突然有點不高興了，“哦，那你走吧。”

宸越張了張嘴，最後隻是說：“嗯，那我走了。”他又看了眼路時，還是沒忍住道：“不要太着急，等過完假……說不定問題就解決了。”

“要你管。”路時不高興，嘴上沒收着，“少操心老闆的事，沒人給你多發工資！”

宸越眼底浮現笑意，“我不要工資。”

“那你要什麼？”路時問道。

宸越沒說話，眼神倏然變得認真，靜靜地注視着路時。

氣氛變得有些奇怪，路時突然一陣心慌意亂，他視線飄忽，左右亂瞟，忽然伸手推了把宸越，“你不是要回學校嗎，還不快去，司機還等着呢。”也不等宸越說話，他又急哄哄道：“我先上去了。”

說完，路時轉身，一溜煙地朝公寓大門跑去。

從始至終，他沒有回頭，但他就是知道，宸越一定還在身後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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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附近的教師公寓裡，宸亦辰趴在沙發上，剛結束一把遊戲，客廳大門就被推開了。

“哥。”他擡頭看過去，“你怎麼才回來。”

宸越目光掃過桌上吃剩的泡面桶，走過去，踢了踢對方，“去，給我也泡一碗。”

迫于淫威，宸亦辰隻好放下手機，不情不願地去廚房燒水。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面被端上桌。宸亦辰重新拿起手機又開了一局，嘴上也沒閑着，“哥，你是不是約會去了？怎麼也不請嫂子吃個晚飯？”

桌上的方便面是超市最常見的那種，很便宜，除了面和調料，什麼也沒有。

但宸越無所謂，他把面拌勻，面無表情地吃了起來。

宸亦辰許久沒見他哥了，忍不住問：“你是不是還沒追上人啊？你這效率也太慢了。”

沒聽到回答他也沒在意，剛好遊戲開始了，他立刻把注意力投入到遊戲裡。

沒一會，屏幕上方突然出現一隻大手，嗖地一下就把手機抽走了。

“哥！你幹嘛！”宸亦辰哀嚎：“我這局還沒打完！”

宸越充耳不聞，将遊戲直接退了，再遞回去，“起來，陪我對戲。”

“啊？”話題跳躍太快，宸亦辰傻眼。

幾分鐘後，宸亦辰拿着手機，對着台詞磕磕絆絆念道：“遊良，你瘋了嗎？你說你打算回朝廷？！”

宸越偏過頭，喉結用力滾動了下，“嗯。”

宸亦辰繼續念道：“你再說一遍？你打算回去給狗皇帝賣命？”

宸越沒說話，下颌緊繃，胸膛用力地起伏了下，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你是不是忘了你爹娘是怎麼死的？”宸亦辰：“你不想着報仇，竟然還想回去！我看你是被那個臭女人給迷昏了頭！你這樣做對得起良心嗎？”

“夠了！”宸越轉過頭，一聲怒喝。

“吧唧”一聲，手機掉在地上，宸亦辰半張着嘴，好一會才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哥，你這樣子有點吓人。”

宸越深吸一口氣，眼神恢複平靜，道：“把手機撿起來，再來一遍。”

“哦。”宸亦辰撿起手機，又重新念了遍台詞，這次心裡有了準備，終于沒掉鍊子。

宸越一步步走近，一手攥緊對方的領口，一字一句道：“我這麼做，自有我的理由。”

壓迫感撲面而來，幾乎不用去想該怎麼演，宸亦辰下意識身體僵硬，呼吸急促。

他看着宸越的眼睛，台詞脫口而出，“那你說說看，到底什麼理由讓你願意替仇人賣命？高官厚祿？還是說那女人答應嫁給你？”

“我不是替皇帝賣命。”宸越眼底暗得見不到光，“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不用你提醒我。”

“虛僞！”宸亦辰：“貪慕權勢就直說，少在那道貌岸然！你給我松手，我今天就帶着剩下的兄弟走，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你敢。”宸越松手，做了個拔劍的姿勢，劍尖抵住宸亦辰的咽喉，“你今天隻要踏出這道門，我必殺你。”

明明什麼也沒有，宸亦辰卻覺得脖間傳來刺痛感，他大睜着眼與宸越對視，最後腳下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宸越手中的劍一直架在宸亦辰脖頸上，他垂下眼，冰冷的視線似乎要将對方洞穿。

“哥……”宸亦辰受不了地求饒道：“演完了，你别這樣看着我。”

危險的氣息陡然消失，宸越收回視線，十分冷漠地道：“給你5分鐘時間休息，等下繼續。”

“不——”宸亦辰一臉絕望：“我好不容易放假，我要打遊戲！”

宸越沒理他，拿起手機，繼續研究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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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過得很快，在元旦即将結束的最後一天，韓霖風塵仆仆地趕回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