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喜歡我姐夫。”

她似乎對自己也有點無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因為我姐夫好像一個假人，我姐鬧多大脾氣他都會忍耐，做出軟柿子的模樣。

“可我總覺得不對……那種沒底線的忍耐是愛嗎？不像愛。

“把我姐和小孩留在家裡，他自己又出門去忙事業，在我姨爹身邊做左膀右臂。”

什麼樣的好名聲都讓他占盡。而實際的好處，也占盡。

李雨薇細思了一會兒，最後輕輕歎息：“生活畢竟，如人飲水……也許，你姐姐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取舍都是什麼。”

“……是，”宋延嘉想了想，“是吧。她很聰明的。她也比我更懂戀愛……還有婚姻和家庭。”

圍城外的人，也難窺全貌，何必置喙。

到這裡，話題也就可以安穩落地了。

“怎麼這麼說？說她比你更懂戀愛——”李雨薇卻揚了揚眉，即刻敏銳捕捉到細節，“延嘉是談得少，還是沒談過？”

“……嗯？！”宋延嘉沒想到會被逮住這種細節，有點兒驚異，感覺自己臉紅了紅，還好房裡黑，看不見，“就——嗯……沒、沒談過呀……”

李雨薇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了。

“哎，年紀還小，沒談過也正常——”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悠悠道：“有的人年紀大，也沒談過。不用不好意思。”

宋延嘉張了張嘴，但沒出聲。哪敢接話——怎麼聽李雨薇都是意有所指。

糾結了半晌，明白李雨薇是故意使壞，宋延嘉最終選擇小小地還擊一下。

她清清嗓子，做出虛心讨教的樣子，問：

“那雨薇姐呢，懂不懂戀愛？不然教教我？”

結果效果比想象中還好，立竿見影。

李雨薇立刻啞火了。

“……小壞蛋！”李雨薇憋了好一會兒，最後從被子裡倏然爬起來，憤憤地在宋延嘉臉蛋上輕掐了一把，“原來你也是個心黑的！”

宋延嘉想躲，又笑得發抖，隻能任她洩憤。

“我錯啦，我錯啦——”

等李雨薇收手，宋延嘉捏住她指間，輕輕晃了晃，笑眯眯地看着姐姐。

“什麼戀愛，我們大女人不需要懂。姐姐今天努力拼搏，明天能點八個男模——”

李雨薇靠在床頭，笑得東倒西歪。

“這個好。回去我就刻在工位上！”

床頭燈、頂燈都被信手按開。李雨薇一邊伸懶腰，一邊喊着“小度小度”，讓智能中控打開了窗簾。

自然光線終于得以闖入房内，窗外的冷灰色調中有一抹明亮的橘黃。冬天少見的晴天在錯落的建築中閃耀，給人溫暖的錯覺。

很适合拍照的天氣。

收拾妥帖的女生們在餐廳先一步吃上了飯。快吃完了，兩位男士才姗姗來遲。

李雨薇完全不意外。

“肯定是越子賴床。”她跟宋延嘉指控。

看起來确實是。

因為邊江越哈欠連天地跟在夏行謙身後，端着餐盤，有什麼拿什麼，像卡頓着剛開機的老電腦，内存有限，還有一堆程序正在啟動中。

其他人好像都習以為常。

落座，懶洋洋地癱在了椅背上，邊江越又緩了會兒神，然後才坐直，先用叉子戳了一片奇異果。

吃完了，好像才終于清醒了點。

而後，他轉頭看向夏行謙，非常誠懇地發問：

“你是怎麼做到六點就能起的？”

剛才起床的時候他問夏行謙，夏行謙是這麼說的。

兩個女生不約而同地投去訝異的目光。

夏行謙正切着煙熏雞胸肉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男人涼涼地回看了好友一眼。

“是我想六點起嗎？是兩米二的床不夠你施展拳腳。”

這回訝異的目光轉落在邊江越身上。

邊江越噎了一下。

“哈？我不是睡在我這半邊嗎？”

一覺睡到天明，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是醒的時候，他的位置很正常啊。

“……因為你自己又翻回去了。”夏行謙說，“你下次帶着手機睡，睡醒V信步數打底一千。”

邊江越啞了半晌。

最後他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今日運動量已達标。

“我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