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這麼說，梁家明還是拿過桌上的紙巾，仔仔細細将祁放的椅子擦了一遍。

有人見了，暗地和身邊人咬耳朵：“誰說梁哥不會談生意的，看，這不很會讨好資方嘛！”

祁放終于落座。

他一貫挺着背脊，兩隻手都落在膝上放着，隻坐了椅面的三分之一，體态規矩又标準。

他身邊，梁家明狀似無意地往下掃一眼，便看見青年因拉直身體而更顯圓潤挺翹的臀。

他隻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繼而神色平常地替祁放燙着碗筷。

祁放見他用茶水洗刷碗筷，倒是有些好奇，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坐在祁放另一側的、梁家明的師姐甘薇笑着插話解釋：“難道祁學弟在外面吃飯不會這樣嗎？雖然這些碗筷都是消過毒的，但不用滾燙的茶水過一遍，心裡總擔心不幹淨。”

梁家明便惜字如金地點點頭：“嗯。”

又問：“你能吃辣嗎？”

祁放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動作，那片刻之前還曾被他撫過的手指修長潔淨，骨節分明，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賞心悅目得要命。

他應得敷衍：“我都可以。”

梁家明卻擡眉看他一眼：“你确定？”

祁放頭也不擡，随意一回：“怎麼？”

梁家明又不說話了，低頭做着流水線一般的工作，挨個給衆人燙碗筷，隻留給他一道輪廓流暢鋒利的側顔。

祁放看着他，漫無邊際地想：這人看着冰冷高傲得要命，但也不完全沒有優點，給他點好處，也會察言觀色、細心體貼。

因是熟人，又提前在學校點好了單，菜上來得很快。

一桌人坐得滿滿當當，又興緻正好，還叫了酒。

祁放來者不拒，在一衆比他大好幾歲的醫學生的包圍下半分不怵，推杯換盞，甚至隐隐顯現出幾分上位者的姿态，看似懶散随意，實則氣場強大。

不知怎麼，聊天的話題轉到梁家明身上，到了這種場合，自然不會再提那些工作瑣碎，說的都是些花邊八卦。

“祁學弟，你可别看我們梁哥這幅冰塊模樣，我們學校有個匿名榜單，叫什麼全校女生最想嫁的男人榜……是這個吧？梁哥可是常年榜上有名呢！”

“那可不是。”

甘薇也跟着打趣：“學校裡那些小師妹，看見家明眼睛都轉不動了。之前學校網球社搞比賽，家明去了，結果那場面，跟明星來了似的，裡三層外三層圍的全是人，家明赢一局，嚯！全場尖叫。”

雖然早已了解這些，但祁放眼眸微微一轉，依舊捧場附和：“梁博士這麼受歡迎？”

“是啊是啊。”

鄧宏宇點頭如小雞啄米，“聽說之前還有富二代，為了追我們梁哥，開了一輛幾千萬的柯尼塞格來表白！還說要養梁哥，那場面……”

說到這，他頗為遺憾地搖搖頭，“啧啧”兩聲：“可惜我們都沒看見，不然一定很精彩！”

說完，許是酒精壯膽，鄧宏宇又一伸脖子，眼睛锃亮地看向梁家明：“梁哥，是不是真跟帖子裡說的那樣，那個富二代長得特别漂亮？他是什麼人啊？是不是巨有錢？”

這話一出，四座皆靜。

當初這樁八卦在學校内部論壇裡鬧得腥風血雨，他們這些不怎麼關注論壇的都知道了。可也就是一夜之間，那些熱度居高不下的帖子竟全部消失，所有相關信息被封得幹幹淨淨。

腦子靈光的，自然想得到關竅，不過又驚詫，這富二代到底是什麼來頭？

路人們吃完瓜就忘了，倒是他們這些主角的身邊人，好奇得抓心撓肺，可偏偏前陣子梁家明天天在外面跑應酬，忙得很，過了八卦的最熱時段，大家也不好意思再特意提起來問他。

趁着今天這個輕松氛圍，鄧宏宇秃噜出來這個問題，衆人可不是支着耳朵等着聽答案嘛。

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梁家明難得失語。

尤其身側目光熱燙，他不用轉頭，都知道是誰興緻勃勃地盯着自己，那視線猶如一把剔骨尖刀，一探過來，輕易便剝去他的皮囊。

窗外太陽西下，日光昏黃。

青年不自覺僵了背，下颌至喉結處拉出一條光影，朦胧暧昧。

他抿緊唇，剛要回答，桌底下，突然緊挨着貼上來一隻腿。

聲音滞澀在喉嚨裡，這次他連唇角也僵住，那隻腿的主人卻用膝蓋頂着他，一寸一寸地往上蹭。

“梁博士怎麼不回答？”

身邊有人在笑，語氣裡帶着調侃，像個看客，單獨拎出其中一個問題，重複問：“長得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