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明一下怔住了。
他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祁放的意思。
與此同時他也反應過來了兩人的姿勢。
一旦回過神,觸感鮮明,梁家明跪在祁放□□的膝蓋像被燙了,他下意識便要起身,可是後脖頸已經被人拿捏,一稍用力,他又墜回去。
氣息擦着下颌而過,梁家明一僵。
兩人之間的距離縫隙不見一絲光亮,胸膛相抵,親密相接,身體擠壓在一起,隔着一層薄薄衣料,熱度鮮明。
溫度在這一瞬陡然攀升。
祁放低聲喊他:“梁老師?”
兩個人都喝了酒,此刻酒意抒發,葡萄酒的香氣間混合了一絲柑橘和雪松的味道,纏繞在一起,揮發着暧昧。
良久,梁家明盯着祁放的耳側,啞聲:“祁放,有沒有人教過你,學生應該是什麼樣子?”
祁放低低笑了一聲。
“梁老師。”
他的嗓音慵懶悅耳:“我從小到大都這樣,怎麼辦啊。”
這聲線裡帶着鈎子,饒是再理智再無情的獵人也該動了恻隐之心。
激烈的電影BGM背景音裡,呼吸聲一點一點重了起來。
梁家明的目光有一秒落到了對方的唇上。
也隻有那一秒。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突兀響起,是梁家明的,就放在他們身側的地毯上。
兩人同時側頭去看,來電顯示上“夏澄”兩個字顯眼得很。
梁家明下意識要去撿手機,祁放卻迅速後仰,用自己的雙手摁住梁家明的,語氣不容拒絕:“不準接。”
梁家明皺起眉:“别鬧——”
他的聲音驟停。
祁放反扣着他的手背,将之前未盡的事情做完,一根一根手指強勢地插進去,扣死,緩慢而又溫柔地摩挲。
“不可以。”
他牢牢地鎖定住梁家明的黑色瞳孔,“在我面前,不可以接他的電話、回他的消息,這是我的規矩。”
手機鈴聲響過一輪,安靜片刻,再次發出刺耳的鈴聲。
梁家明看着祁放那張漂亮得近似虛幻的面孔,許久,突兀地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一瞬間,梁家明的氣質發生了某種質的變化,好似表面的冰層碎裂了,露出真正的内裡,黑暗、洶湧、鋪天蓋地。
“祁放。”
他的嗓音低沉而喑啞:“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是什麼純情好男人?”
“你談過很多次戀愛嗎?”
“和很多人接過吻嗎?”
“我有男朋友,你現在有嗎?”
侵略性從那一秒擴散開來,梁家明向前、向下俯身壓過去,是一個要吻下去的姿勢。
然而,在唇相觸的前零點幾秒,梁家明的話卻讓祁放突兀想起:
他那張唇曾經也吻過别人嗎?
會因假戲真做而碰過夏澄嗎?
他下意識地側頭避開。
那一秒很長,又很短。
祁放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交鋒已經結束。
在他側目的瞬間,梁家明盯着他的唇,隻是克制地盯着,然後,他也跟着别開眼,起身。
這次,祁放沒有阻攔他。
锲而不舍的電話終于被接起,梁家明的聲音似有些冰冷:“喂,怎麼了?”
隻聽了兩句,他就忍不住摁了摁太陽穴:“什麼?”
“我現在沒事。”
“好,你先等一會。”
“我馬上過來。”
電話挂了。
梁家明原本是背過身去接的,此刻轉身回頭,祁放也已經從地毯上站起來了。
他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支煙,“蹭”的一聲,火機點燃香煙,橘黃色的光明明滅滅,祁放咬着煙,側頭撇梁家明一眼。
“滾。”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