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山嘴角帶着笑:“小孩兒,你的老師難道沒教過你,應該全神貫注的時候是一點也不能分心的嗎?”
握住她劈來的長刀,指尖夾着的符咒落下,貼在刀身上一瞬間就蓄滿了力,紫白色雷電順着刀刃往上去,想撲住她的手乃至這一整個人。
強烈的痛楚從指尖迅速導入,從上到下被雷給電了個遍,銀刀锵的一聲墜地,路眠沙全身僵直,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隻想趴在地上緩解痛苦。
手上沒有任何動作,連想給自己一個緩沖的姿勢也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着臉離地面越來越近。
一個力突然猛地打在後背,兩道不和諧的聲音破空而來,一道直奔設山面門而去,一道攥住路眠沙上半身,用力把人拉回來。
啊!是救星來了嗎?!好感動,好想哭。
被人攬住腰抱在懷裡,路眠沙沒看清是誰就把臉緊緊貼着人家胳膊,赫然一副泫然欲泣模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管你是誰,隻要救了我,就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挑眉看她一眼,心想這人還真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把胳膊從她手裡拽出來:“路大人您和我親密接觸,難道現在就不會覺得心裡會很膈應嗎?”
嗯?路眠沙擡頭,瞧見酒年的下巴,以及她那垂眸望來的雙眸,抿着唇慢慢松開手,尴尬的挫了下掌心:“酒大人怎麼是您啊?”
切,還以為是她叫的救兵呢。
“嗯,是我。”圈在腕上的鞭尾吧嗒一聲落去地上,酒年應着路眠沙的話,邊分了神凝望着設山。
她身後,踹飛出去的連姮被趕來的孟嘗接住,這要是結結實實摔一下,少說得吐出個二兩鮮血,吊着半條命。
“多謝。”連姮沖孟嘗點頭,擡手擦掉唇角溢出的絲絲血迹,感覺五髒六腑都在擰着疼。
“不客氣。”孟嘗淡然回應。
“倒是沒曾想過酒年你竟然也會出來。”設山眉毛動了下,臉上神情表現的很明顯,任誰瞧了都瞧出是驚訝,“不過也能想明白,為了抓我,你們還真是什麼辦法都能用。”
酒年不覺得有被冒犯,隻是彎起嘴角笑了笑,右手扣在左手手背上,拇指摸索着手腕:“您跟我們回去吧,省得到時候弄得我們兩方都很難堪。”
嗤笑一聲,眼神裡裝滿了蔑視,準确無誤落她臉上:“難堪?你覺得如果繼續争鬥下去,誰會比較難堪?”
她的話說的輕巧,可在設山看來也不見得是說了事實,兩方都在各自奔搶中間勝利的寶座,但這距離不是數列裡的公差,相反,倒是覺得離她更近一點。
面色依舊如常,隻是手上的小動作停了,眼神裡蕩出一片冷靜:“有自信心是好事,可倘若過了度,就什麼也沒了。”
“你還是這麼狂妄,這麼目中無人。”
“您也不遑多讓啊。”
路眠沙往後退了幾步,給要去牽制住設山的酒年騰出位置,身上那股麻乎勁兒還在,電流像是融入了骨血,在身體裡不住遊走,煩人的很。
能動的連姮和孟嘗也沒閑着,加入小隊去拼殺,逐步去減少召喚出來的鬼儡。
鞭尾被人伸手拽住,酒年被迫和她近身,和設山面對面,直盯她泛着淩厲的雙眸。
“我承認你很厲害,可這樣的你隻有一個,完全不夠看。”
手上力道一松,緊握着的長鞭變了樣式,幻作一把短劍,反抓在手裡,酒年沒說話,隻是一招一招往上逼,想讓她妥協。
就像設山說的,如果單純隻有酒年一個人是造不成威脅,就像一隻小小的蝼蟻撼不動一座大山那樣,她所有的努力終究會是一片徒勞。
耐心在争鬥中慢慢消失殆盡,設山抓住酒年刺來的劍招,兩手各自一用力,脆弱的木頭硬生生從中間被折斷。
酒年拉開和她的距離,握手裡的短劍又變回之前的樣子,成了一條短鞭,被磨走了煞氣。
“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把你們引這麼遠嗎?”設山獨自往後退步。
召喚出來的最後一隻鬼儡被抹殺掉,可她一點都不慌張,甚至周身萦繞着一股穩操勝券的笃定氣息,看的人疑窦叢生。
酒年被擾亂了心緒,可還是得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不被人發覺:“我來此的目的是帶您回去。”
“那你可要失望了,既帶不走我這個人,還要損失一個大部隊了。”設山粲然一笑。
瞧見她夾在指尖紅絲纏繞的符紙,酒年面色大變,緊握手上短鞭,急聲開口道:“一損俱損的道理,您不可能不明白!”
鼻尖溢出一聲哼笑,設山歪頭,挑了下眉,一臉不在意:“一損俱損那是你們的事,我自有獨善其身的方法。”
在她手上有動作之前,一聲豹吼陡然在耳邊炸響,設山的神色在聽到聲音之前還是戲谑表情,可在見到趴伏在後背的人影,夾在指尖的符紙被攥進手心。
她不該來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