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晴和盧宵等了大概20多分鐘,樓下的感染者肉眼可見的少了。
零星幾個走的慢的,也已經到了接近十字路口的小花園。有兩三個比較笨的,被卡在幹涸的噴泉池裡,他們一直在向聲源方向邁步,身體根本沒有挪動分毫。
這一招隻能作用于戶外遊蕩的感染者。樓裡的感染者或許也能聽見聲音,但因為意識完全喪失,他們已經不懂得推開防火門、不會乘坐電梯出去了。
嶽晴把手裡的望遠鏡交給了盧宵使用,“你看路口那裡,我發現那兩輛卡車在緩緩開了。”
“我大概猜出來是要去哪兒。往東南那裡有一棟大廈,原本是XX公司的總部,上個月剛剛搬遷走。以前我跑步時經過,去那樓的一層便利店買過水。我記得大廈是半環形的,有個中庭,他們沒準想把這些人先盡量引過去一批,再集中開火清掃。”
“很有這個可能。在十字路口太分散了,我看也沒出動裝甲車,那些負責清掃的部隊,在路口根本無處潛伏。”嶽晴粗略分析着,“而且你注意到沒?這音樂選的也挺有學問的。這些感染者聽了之後沒有暴走,他們看起來狀态很平和,好像被音樂安撫了,或者說催眠了。”
“官方應該測試過了。這個音樂的頻段對他們是最有利的。”盧宵撿起地上早已準備好的兩個背包,遞給嶽晴一個,裡面裝着48小時食水及一些簡易求生物資,“準備一下,再過五分鐘,我們就出發。”
嶽晴點點頭,原地蹲下把刀綁縛在包上,反複拉拽數次确保牢固性,站起來又試了試綁的位置合适度,對于她來說迅速拔刀是否順手,一切檢查完畢,對旁邊比自己更快些的盧宵比了個“OK”手勢。
北方五月下旬,下午六點左右,天光還很充足。
随着小提琴樂曲的漸遠,樓下遊蕩的感染者絕大部分都被吸引走了,他們視線所及的感染者數量降為個位數。
在和王楚城簡短告别後,盧宵、嶽晴沒走樓内的路線,直接通過窗戶,分别用消防緩降器降落到了一層。
挨着他們的落地點有一家便利店,蘇小圓在這邊上班一年多,開始的一年經常光顧這家店。
她冬天會下來買關東煮,夏天則會買瓶冰鎮的烏龍茶。
有一次,蘇小圓寫PPT寫得低血糖,電腦上的字看得都費力了,就和另個同事來這家便利店吃了點東西才上去。
結果回到工位,組長吳芯問她去哪兒了?身上怎麼一股烤肉味?李霖在一旁煽風點火,說沒準和那誰去樓下開茶話會了……
吳芯訓了蘇小圓幾句,讓她不要長時間離崗。
蘇小圓想為自己辯解,可是她一身便利店的肉串味道,一下子詞窮了。
因為這段不愉快的經曆,自此她就很少再來這家小便利店了……
早已被蘇小圓冷落的便利店的門,如今殘了半扇,門上都是血。
而由于缺失玻璃的那半扇門,是上半部分玻璃破了,下面的還在,嶽晴透過血忽淋拉的玻璃門,發現裡面有兩個感染者被關在裡面沒出來。
他們一個像是還在挑選商品的顧客,在店裡無知無覺地轉圈圈。
另一個則是被門卡住,面目猙獰而茫然,穿着一身血衣向外一味邁着步子,卻始終站在那個位置,不得前進……
這一幕不知道怎麼讓嶽晴想起了蘇小圓。她的生活何曾不是在錯誤的場所裡一直做着無用功?
“怎麼了?别怕。”盧宵看她愣住,以為是被吓壞了,壓低聲音說,“他們視覺好像沒有聽覺靈敏,玻璃門上都是血,你隻要别走近驚動他們,應該看不清楚你。”
“我沒事,走吧。”嶽晴收回心神,“我們小心點。”
盧宵輕輕“嗯”了聲,握着唐刀主動繞到前面護着後方的嶽晴,在前面警覺地帶路。
一路上算是挺順利的,沒有遇到任何感染者攔路。
僅僅有零星幾個感染者,卻因為各種原因被卡住、被關在大樓裡過不來,對他們毫無影響。
嶽晴和盧宵很快過了馬路,到達街邊綠化帶,隻要再往前走五六十米,就是露天停車場了。
希望就在眼前,嶽晴壓力去了一半,腳步逐漸變得輕快。
他們走到一棵泡桐樹下,突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奇怪的聲音:“咕咕……咕咕咕……咕……”
像是鳥叫,但絕對不是鳥叫。
兩人擡頭看向高處,發現樹的主幹上居然蹲着個人……
盧宵立刻警覺地拔出刀,“什麼人在上面?下來!”
“你們還是正常人嗎?”一個顫抖的女聲從樹上飄下來,她沒有得到下面兩人的回應,最後說:“你們等等我先下來。”
從樹上下來一個女人,她看起來驚慌失措,站也站不太穩,“我是附近早教中心的老師,我是出來找吃的,結果被一群喪屍追,我隻能爬到了樹上。剛剛那邊路口放歌,我看他們走了,我本來想下來的,就看見你們過來了。我怕你們是他們,才裝鳥叫試試你們,我沒,沒惡意的……”
城市裡種的綠化樹,大多數相對筆直,不像植物園或者野外那種盤根錯節的樹好爬,女老師能利索爬到這棵泡桐樹上,頗有兩把刷子,也許小時候在農村生活過,有相關的生活經驗。
“是商務園中央島蘭州拉面樓上那個早教中心?”嶽晴有點印象。
“對對!就是那個。”女老師嘴唇發白,說話也哆哆嗦嗦的,“你們剛才過來有沒有經過便利店或者面包店什麼的?裡面還有吃的嗎?我們館裡現在有6個送來半日托的孩子,和另外兩個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