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破壞了青年脫塵氣質,他自幼接受家主标準的培養,喜怒不形于色,時間長了,很難再有什麼事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近日接二連三破防,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幼稚的把戲,卻能恰到好處地激起他的怒火。
既然對方想玩,他就奉陪到底。
alpha緩緩收起威壓,唇角勾起的弧度令人頭皮發麻。
“聯系防務部部部長。”
他倒要看看,到時跪在地上求饒的,會是哪一個。
·
極地聯盟。
星辰隐匿,月光黯淡,室内室外連成一片分不清界限的黑暗。
位于房間中心的下沉式圓形浴缸水面平靜,沒有一絲漣漪,水下卻有什麼在詭異地閃爍着五彩光芒,與回蕩的尖銳童聲相互呼應。
皮鞋踩在羊毛毯上的沉悶聲由遠及近,來人打開燈,霎時燈火通明。
江令惟罕見的身着正裝,完美流暢的剪裁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本應優雅系好的領口卻被随意扯開,再如何高貴的衣冠也掩藏不住其下極富侵略性的暴徒本質。
可惜這漫漫長夜的另一位主角尚且懵懂,還沒學會如何欣賞。
作為首領,需要他處理的事情有很多,這幾日江令惟都隻在夜晚有時間來看人魚。
每次來倒也沒别的,光是收回通訊器,逼迫人魚睡覺這件事就要糾纏半天。
人魚自從沉迷動畫片後,如癡如醉,晝夜不休地抱着通訊器不肯撒手。
江令惟隻好嚴格控制他看的時間,可人魚倔得很,偶爾逼得緊了還要被咬上一口,現在他肩膀上重重疊疊,已經蓋了三四個牙印。
“出來。”
江令惟在浴缸旁蹲下,撥動水面,幾縷碎發掉到額間,他的聲音有些低,經過一天工作,眉眼間也帶着疲意。
無人回應,水面咕噜噜浮起一串小氣泡,接觸到空氣無聲破裂。
“啧,”江令惟眯眼不悅,“之前是哪條小魚答應我,今天就隻看八個小時?”
他伸手進入水底,不出所料摸到一面細膩冰涼的鱗,“讓我想想,不會是這一條吧。”
魚尾一擺,啪得一下拍走他的手,飛快溜走。
江令惟也不惱,看了一眼時間,眼中忽然帶上笑意,開始倒數:“三,二,一……”
水底光彩突然消失,鬧哄哄的音樂也戛然而止,提前設置的未成年防沉迷設置啟動,通訊器變成了一塊闆磚。
“嗷!”
人魚沖出水面,惱怒地将通訊器沖他拍過來。
江令惟穩穩接住,左手一撈,便将人魚拉過來,以不可抗拒的環繞姿勢牢牢困住。
人魚頑強推拒着,眼見力量差距懸殊,忽然轉過臉,字正腔圓地沖他吐出一個字:“壞!”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并非再是小動物的嘤叫,他真正的聲音清脆悅耳,帶着隻存在于自然間的純淨與靈動,輕輕拂過耳畔,搔動着内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引人沉溺。
江令惟絲毫沒有被罵者該有的自覺,還摸着人魚的腦袋誇贊:“不錯,學得真快。”
人魚眼見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氣呼呼地一頓輸出:“你壞!讨厭!走開!”
“聽說你今天差點咬傷了來打掃的傭人。”
江令惟話題一轉,忽然問:“為什麼咬人?”
人魚猛地卡殼,眼神閃爍,扭着身子不說話了,低頭扣起浴缸邊沿的花紋,爪尖微微伸出,給花紋添上亂七八糟的劃痕。
江令惟擡起裝聾作啞的小人魚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不喜歡陌生人靠近?”
“不是學會說話了,不喜歡的事要告訴我,但是不能咬人,很髒,知道麼。”
他擡着人魚的下巴輕輕搖晃,人魚表情呆呆的,頭也跟着晃動。
人魚也不知這句話聽懂了沒有,眼神一下變得兇橫,嗷嗚一口又咬在他的肩膀。
江令惟習以為常地給他咬着:“聽不懂,還是故意不聽話?”
人魚埋頭在他側頸,利齒深深紮進他的皮肉,聞言更加用力往裡面咬了咬。
“原來是不聽話。”
江令惟了然,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那面對不乖的小魚,隻能用一些其他手段了。”
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鐵質止咬器,一手強行扼住人魚後頸,虛虛扣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