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穿過重重人群,和角落裡那一雙熟悉的興奮猙獰的眼珠對視。
看來這些年,他還是對他們太過仁慈了。
alpha眉眼冰冷得不寒而栗,s級信息素無法抑制地輕微釋出。
周圍人立即便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心驚膽戰不知發生了何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遠處其他等待的賓客神色也慢慢變得疑惑。
林公玉側首與助理耳語幾句,助理會意點頭,轉身朝台上走去,接替林公玉發表演講。
“公玉小侄,莫不是腿傷又複發了?”
助理還未走幾步,隻聽角落裡一道中年男聲悠悠飄來,立即吸引了衆人視線。
成為全場中心,林回文更加起勁,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幹燥的唇,面上挂着虛假的關心長籲短歎:“哎呀呀,這可怎麼辦是好?看來隻能讓二叔替你代勞了。”
“這個蠢貨!”助理咬牙,實在忍不了,第一次越過林公玉,對身後保镖道,“攔住他!”
今天對他們的計劃至關重要,林公玉謀劃已久,絕不能因這個蠢貨而毀掉。
“等等。”林公玉忽然道,“讓他說。”
“……先生?”助理一怔。
抓着沙發的指尖緩緩放松,林公玉垂下眼睫,遮掩其中暗潮洶湧:“無法吸引衆人合作,現在最應該着急的是聯邦,不是我。”
聯邦政府得隴望蜀,欲壑難填,一邊讓他牽線合作,一邊又迫不及待收割衆人。
這筆帳,他會跟他們慢慢清算。
林公玉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他性格冷情,睚眦必報,若沒有林時緣的頗多限制,像林回文這類人,早在第一次跳到他面前時就被踩死了。
林回文自以為棋高一着擺了林公玉一道,殊不知林公玉正好也可以利用他,加注和聯邦之間的博弈。
“諸位,真是十分抱歉,公玉今日身子突發不适,便隻能将演講委托于我……”
林回文自然是不知“除惡行動”的細節,便隻管宣傳自己的項目,正是先前林公玉看中,已經開展到一半,卻被林時緣拿給他們旁枝的那個項目。
惹得知道些前情的人半信半疑,難不成此人真與林公玉關系匪淺?那看來是要打好些關系……
林回文猜不到衆人内心雲雲,自覺今日搶盡林公玉的風頭,意氣風發,直直看向後排,朝林公玉挑釁一笑。
看吧,他就猜到他會吃下這個暗虧,不會在衆人面前暴露自己殘廢的真相。
真是可笑,一個殘廢還這麼看重臉面,有什麼用?殘廢就是殘廢,再遮掩也無法改變現實。
他今天就是要在全世界面前證明,他林回文,才是更适合做林家家主的那個人!
他一番話說了很久,臨近結束,對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仍舊意猶未盡,又想起來什麼似的,不緊不慢地回頭又道:“對了,公玉小侄,你的腿可好些了麼,若不然二叔幫你……”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霎時地動山搖,原本氣勢恢宏的高台轟然爆破,飛石四濺。
“啊——”
“怎麼回事?!”
安然高坐的尊貴賓客頓時驚慌失措,尖叫連連。
還沒等他們看清,便聽得門前有人大吼:“快跑!有人闖進來了!”
話音剛落,數十個全副武裝的暴徒破門而入,手中機槍沖着人群瘋狂掃射,鮮血噴湧四濺,頃刻間屍橫遍野。
被爆炸吓傻的人們回過神來,驚叫着四散而逃。
數百萬一盞的華麗頂燈接連摔落,金碧輝煌的銷金窟眨眼間就成了斷壁殘垣,硝煙混合血霧彌漫,宛如地獄。
保镖在爆炸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沖上前護着林公玉撤離,因為機械假肢死死鎖定無法卸下,林公玉隻能艱難用右腿撐起身體,每一寸挪步都讓斷肢處墜痛無比。
“在那裡!”
護目鏡後的目光如鷹梭巡,暴徒中一人找到行動目标,立刻高聲彙報。
子彈密集地朝林公玉所在位置射來,保镖當即舉槍回身反擊。
“快走!我們掩護撤離!”
跑出宴會廳,長廊裡已經變得混亂不堪,地形難以分辨。
“不能去正門,先向裡走!”林公玉當機立斷。
暴徒能悄無聲息在宴會廳布置炸/彈,穿過重重防守的軍隊突襲,行事如此肆無忌憚,想必正門也早有他們的人手把持,若想從正門逃出,說不定正中他們的包圍圈。
裡側房間衆多,隻要等到支援,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其他人已經意識到林公玉才是暴徒的目标,刻意與他們朝相反的方向跑。
一人從林公玉身邊跑過,重重撞到他的肩膀,alpha頓時悶哼一聲,身形不穩。
助理連忙扶住:“先生!您沒事兒吧?”
“沒事,”林公玉咬牙,冷汗從額頭滑落,“快走。”
他們的速度不算快,幸而保镖為他們争取到足夠多的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周圍早已沒了人影,連室内的燈光也消失不見。
這裡明顯是還在建造中的一片區域,地上還有黃沙水泥,行走間卷起塵土飛揚。
“……停下吧。”
在一角隐蔽處,林公玉喘着粗氣,扶着水泥牆的手無力地痙攣蜷縮。
斷肢處應該是磨出了血,鑽心得疼。
“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