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摘下口罩,神色輕松,“小意思,不過,你這朋友不是一般人,全程吭都沒吭一聲。”
冷玉修想了想,附和道:“他确實不是普通人。”
宋瑜又說:“半夏,能養得起烈性犬的都不會是一般老百姓,你這朋友什麼來頭?得罪了那樣的人?”
冷玉修搖搖頭,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咬。”
宋瑜家境殷實,剛剛看顧鶴庭,發現他從頭到腳衣着,價格不菲,想來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她多少了解一些冷玉修的過去,便囑咐道:“半夏,你這朋友,也不是尋常人,如今世道亂,你可要摸清了人家的底,再決定要不要幫。”
冷玉修應道:“我知道,宋瑜,你放心吧,他不會害我的。”
宋瑜挑眉,“哦?這麼确定?你倆不會是什麼青梅竹馬吧?我看你挺緊張他的。”
冷玉修一跺腳,“宋瑜!”
見她氣急敗壞模樣,宋瑜哈哈大笑,“我去給他開藥,記得輸完液再走啊。”
輸完液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顧鶴庭退了燒,看起來精神不少,倒是冷玉修,折騰了一夜,又照顧一個病号一上午,累的夠嗆,坐在汽車上東倒西歪,最後靠在顧鶴庭的肩上,睡了過去。
車子停到冷玉修家樓下,她仍沒有要醒的意思。顧鶴庭沒有叫醒她,而是把陳平趕下車,然後就那麼陪着在車裡坐了一下午。聞着發間的香氣,顧鶴庭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恨她,看見她笑,嘴角會忍不住跟着上揚,看見她紅了眼眶,還是會跟着揪心。
一切好像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時間仿若回溯,若能靜止在這一瞬,多一秒也是恩賜。
冷玉修醒來的時候,夕陽恰好斜斜照進車廂。
“醒了?”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意識到自己正依偎在顧鶴庭的懷中,面頰被照的滾燙,她坐直身體,拉開兩人之間距離,看了眼車窗外,“抱歉,我太累了。”
顧鶴庭拍了拍胸口被她枕過的地方,“怎麼聽起來像在控訴我昨夜不請自來。”
“沒有!”
顧鶴庭笑了笑,“我這人形靠枕可還當的稱職?”
冷玉修瞥了眼他傷口,“沒壓到你吧?”
顧鶴庭擺擺手,“無事,壓不到的。”
空氣又沉默了下去。
“我走了,收拾一下得去花澗滿了。”
“好。”
冷玉修将宋瑜開的藥遞到他面前,交待道:“别忘了吃藥,一天三次,傷口兩天換一次藥,别沾水。”
顧鶴庭點頭說,“知道了。”
推開車門,冷空氣瞬間灌了進來,冷玉修腦子清醒了幾分,繞過車門便看見在一旁蹲着的瑟瑟發抖的陳平,心中登時覺得愧疚。
她對着陳平微微颔首,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回到家後,她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匆匆忙忙趕往花澗滿,時間剛剛好。
第一場演出之後,慕白來後台找到她,見她氣色不好,便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看起來有些憔悴。”
冷玉修說:“可能是昨夜沒休息好吧。”
除了大早上那碗粥,冷玉修幾乎一天未進食,恰好領班送了些糕點進來,她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穆白已經有些微醺,滿身酒氣。
“今天哪位大人物來了?”冷玉修知道一般他不喝酒,除非遇到很重要的客人。
慕白坐在沙發上,揉着太陽穴,長歎一口氣,“還能是誰?當然是督軍大人了。”
“什麼?督軍?”冷玉修以為自己聽錯,險些沒噎着,“督軍來了?”
“是啊,還帶了個人,說是中央來的巡查。我這個當老闆的,怎麼能不露臉呢?”慕白感歎道:“這些當官的,都得罪不起啊。”
冷玉修突然覺得手裡的糕點食不知味,心中愠怒,自己為了他搭上一天一夜,到現在連口熱飯都沒吃上,這個人倒好,剛出院,轉頭就跑來喝酒,他現在的情況,能喝酒嗎?
真是為所欲為,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在哪兒?他們?”
慕白酒勁上來了,靠在沙發椅背上,仰着頭,脖子扯出一條弧度,他喉結滾動,口齒不清道:“還是在先前那個包廂。”
冷玉修起身替他身上蓋了條毯子,然後離開了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