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蘇題最操心的是什麼,自然是女兒蘇珂。
小時候蘇珂身體弱,他是擔驚受怕給養到十幾歲,眼看孩子越大越養不活,心一狠送到了靈鶴山那樣的苦寒之地。
後來聽說女兒身體好了,又開始操心以後的生活怎麼辦,想着以後日子好過,專門讓兒子蘇越去留仙城接觸離人家。
離人家世代行醫,離人語又是閨女的大師兄,蘇珂嫁給他可以說是親上加親,且離人家就住在靈鶴山不遠的地方。女兒的健康也不用擔心。
他滿意得不得了,信還沒送過去就已經開始準備嫁妝。誰知蘇珂一口拒絕。他原本安定的心又開始發愁。
眼一瞥看到女兒身後的少年,頓時如夢初醒。
原來…
原來女兒身邊已經有人了。
他上下打量,隻覺得這個叫裴雲初的少年,彬彬有禮,相貌堂堂,同樣也是靈鶴山的弟子。聽寶兒信上說過這少年無父無母,對蘇珂十分親近,也高興起來,女兒若是嫁給他,倒不用離家,直接招婿就是。
再看另一人,腦子一愣,瞬間閃過一人,掐指一算更是喜歡,越看越是滿意。
至于剩下的那個,光看那連成一片的眉毛,他就收回眼。
“蘇兄,賞兵就要開始,我看幾位英雄少年,一同去吧。”駱城主收回目光,對着蘇題呵呵一笑。
“這…不合适…不合适…”
“父親…”蘇珂扯了扯蘇題的袖子,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地請求,“去看看吧。”
蘇題沉默地停頓在哪,面上和善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最後還是扯動嘴角,“那就去看看吧。但你們答應我,不準搗亂。”
“是。”蘇珂應下。
待穿過一堆危石假山,走過數百竿鳳尾竹林,踏過石橋水榭又走過石徑小路。她心中一陣疑惑,對于賞兵的事多有猜測又迅速推翻。
如果賞兵不重要,那麼季樂袅這麼感興趣的原因是什麼?
如果賞兵很重要,那他們參與進來的過程實在是太容易了一些,甚至沒有遇到任何難題?
兩種想法在她的腦海裡來回拉扯,蘇珂一會覺得是季樂袅這人太過八卦古怪,一會又覺得是小師弟男主光環作祟,他注定會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摻和進去一些事中。
怪隻怪,她對原著劇情知道得并不是很多,更多都是出于系統的籠統概括。
這會忐忑地跟着他們,直到一間石室面前才緩過神來。
這地方看着和城主府格格不入,按方向在城主府後面一間隔開的院子裡,石室的門很小,若不注意還以為它是什麼假山入口,好在石門附近一棵草木都無,兩邊是由石頭雕刻的巨劍守護。
石室前是個半籃球場大小的空地,正中間擺放一案台,紅布鋪底上放三炷香。案台前活羊一隻被紅綢困住。
這裡人不少,她快速地略過一眼,案台前面站着的三神色激動的三人,手腕上系着紅繩,繩上挂着鈴铛,紅線的另一端沒入室内。看着怪異神秘。
石室周圍守着數十名護衛,以他們為中心,守護着一位白衣女子,眉目清愁,頭戴珍珠紅翠,手拿一白色繡帕正打量着她們,對上蘇珂視線,輕輕颔首唇角微笑。
蘇珂莫名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神。
駱城主到了地方後,人群中又走出一個衣着怪異的男子,一身衣服破爛,頭戴白羽,臉上畫着黑色的神秘紋路。對駱城主行李後來到案台中間。他口服白酒,拿起桌上的鈴铛,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叮鈴鈴地搖晃着手裡的東西。
她突然心慌的厲害,搖搖晃晃,裴雲初立即抓着蘇珂的手,“師姐…怎麼了?”
蘇珂捂着胸口,忍住不适搖搖頭說道,“沒事,就是有點暈。”
儀式還在進行,她連忙深呼吸壓住心悸找了個話題轉移視線,“不是說賞兵,怎麼這地方看不見兵器。”
“因為要賞的兵器在裡面。”季樂袅悄默默湊進來,雖是和蘇珂說話,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着石室的方向。
“季公子,你之前說的話可作數,不管見不見得到,賞兵大會結束後都會告訴我關于蘇家的事。”
“放心。”季樂袅暗示地看了一眼裴雲初,“我要是哄你,怕是這小子要給我苦頭吃。”
不知是不是她們嘀嘀咕咕的動作在這個嚴肅的環境下十分炸眼,蘇題連回了幾次頭。她默默閉上嘴,又見駱城主的眼睛偶爾落在裴雲初身上。
駱城主,你太明顯了。
恨不得小師弟立即出聲問緣由。
蘇珂面色難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小師弟最終會與靈鶴山為敵,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以至于小師弟改變那麼大。可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想要防範又不知從哪做起,這種憋屈的感覺讓她幾乎透不出氣。
活羊在地上掙紮,發出痛苦的叫聲,那個穿衣怪異的人放下鈴铛,拿起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血液緩緩流入白色的瓷碗中。
蘇珂呼吸不暢,伸手捂住鼻子,即使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好像也能聞到血液的鐵鏽味。
祭祀牽引着紅繩,上面鈴铛叮叮作響,案台前的三人跟着紅繩的震動走進石室。那麼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是怕驚擾繩子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