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語對此沒什麼感覺,反而有些好奇,自顧自說道,“外公早些年在江湖上還有個活閻王的名号,自從鄭觀音過了十五生辰,這名頭總算是摘掉。”
“隻是我外公的醫術不說是天下第一,也是江湖翹楚,這個鄭觀音有何奇遇能活到現在?怪哉!”
說着說着,離人語自己陷入沉思。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說不得有人專攻疑難雜症,鄭觀音恰好碰到了這類醫師?”蘇珂說。
離人語點點頭,跟着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穿過街,路上的人漸漸少了許多,街上巡邏的紅衣衛格外明顯。
到了衙門,門口左右兩邊各自守着帶刀衙役,大門的正右方,豎立着一人高的巨大紅鼓。
衙門的中心大堂是審理案件的公堂,左邊小門通向的是衙門的武庫和糧倉,禁字牌老遠就豎立附近,手腕粗的鎖鍊将武庫面前的小片空地圍了起來。
右邊的小門通入一個小四合院,這地方原本是衙門的學官、巡檢、驿丞等屬官用來負責當地教育、治安和交通的工作區域,因為有城主府存在,這裡就變成了接待的地方。
衙役将他們帶到這,大約五分鐘後,衙門的縣丞任茂匆匆過來,告知張府衙今日一早就去了城主府。
若是要問蘇越的案子,問他也可以,但有些東西衙門尚在查,不能全部告知。
蘇珂明白,她來此原本也隻是想确定一件事。
蘇珂:“哥哥失蹤和如意館、四象門有關,還不知他們是做什麼的?”
她來這兩日也是看明白了,其他地方的江湖門派,例如靈鶴山是靠晏今安的武學,和留仙城的供奉,他們路上碰到的白虎堂是靠欺壓百姓。
建甯府對江湖門派惡毒厭惡很深,很難想象如意館和四象門怎麼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建幫立派。
任茂文質彬彬地介紹,“如意館是個風月場所,不僅如此,袁萊有個結義兄弟,名叫瞿唐,少年時師從銀葉刀柳環,是個天玑境的一流高手。”
人不可貌相,蘇珂回想瞿唐的樣子,有些意外。
“那四象門?”
“四象門經營賭莊。”任茂語氣輕視,“半年前趙展鵬還在賭場混日子,不知怎麼回事娶了四象門餘錢的女兒餘依依,兩個月前餘錢去世,趙展鵬成了一幫之主。”
也是在建甯府對江湖門派管控嚴重,若不是如此,趙展鵬恐怕坐不穩門主之位。
蘇珂察覺到任茂語氣不同,神情淡然,又問了一些其他事,扯了一個時辰,蘇珂提起如意館門主一直在城主的事,任茂搖頭,表示城主府的事他們衙門管不了,許是蘇越還未找到的關系。
又過半個時辰,别說任茂,離人語也察覺到不對。
出了衙門,離人語一臉好奇心直口快地問道,“不是說問問蘇越是不是被四象門帶走,你怎麼一句也沒問。”
蘇珂歎了口氣,“哥哥要真是在四象門,案子進入結尾,剛剛任縣丞就不會表示,有些事不方便透露了。而是該恭喜我們了。”
“既然不在四象門,那就是被轉移到了無悲幫。”離人語着急起來,“那還得了,也不知雲初那邊什麼樣子,怎麼回事,這無悲幫是跟蘇家剛上了嗎?”
蘇珂嘴角抿的鐵直。
蘇家的本家在缺月城,因為魔劍蘇家的生意一直往外擴散,蘇越大部分時間都在各地輪轉。
留仙城、缺月城、建甯府和燕京這四個地方來回跑,鬼知道蘇越是怎麼惹上無悲幫的。也許隻有無悲幫的人和蘇越自己知道。
蘇越的案子随着官府的透露,已經可以說是明朗。
四象門和無悲幫已經是定死的主謀,但問題就在這裡。
蘇珂腦子亂亂的,她停下腳步,站在街道的中間,人影晃晃,離人語擔憂站在她面前,嘴巴一張一合,說着蘇珂聽不見的話。
她腦中嗡嗡地出現袁戈和瞿唐找到回春堂的畫面,想不明白,既然四象門和無悲幫才是主謀,那袁戈在擔心什麼!
除非……
除非袁戈根本就沒有說實話。
蘇珂的腦海中的混亂忽地鎮定下來。
離人語抓着他的肩膀十分用力,“師妹!師妹!回魂了!不然我就施針了!”
蘇珂咽了口水,望着面前的離人語後退一步,語氣十分認真,“師兄,你覺得衙門查案快嗎?”
離人語皺緊眉頭,一時不知蘇珂是在嫌棄衙門沒找到蘇越,還是真心問他,
他想了想說,“快!”
“那建甯府的官府和四象門如何?”
離人語皺緊眉頭,望着蘇珂的黑漆漆的眼睛明白了她的問題,回答,“蜉蝣撼樹。”
沒錯。
建甯府的衙門極其強勢,紅衣衛日夜巡邏,四象門一個賭莊起家,門主又是新上任的,如何能和衙門比。
蘇珂得了回答,低下頭,自言自語說道,
“那你覺得四象門一個賭莊,怎麼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抓走蘇越,更甚者轉移蘇越,所有事都在衙門行動之前……”
離人語聽得不大清楚,想了一會恍然大悟,“你是說有人幫四象門?不是無悲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