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明野神色複雜地注視着紀行之,對方也正專注地看着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織,仿佛有一種無聲的訊号在二人之間傳遞。
為什麼要來當卧底?為什麼要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宋叔怎麼會同意?紀家一門雙烈士,組織怎麼會選你這個烈士遺孤?該怎麼讓你回去?
時明野面上波瀾不驚,内心已經翻江倒海,他蹙眉叼出一根薄荷煙,偏頭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電光火石間,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即便違抗組織的命令,也不能把他卷進來,否則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煙在肺裡狠狠滾了一圈,又對着紀行之噴過去,“這個不怎麼樣,瘦巴巴的沒二兩肉,讓人半點提不起興緻。讓他滾蛋,别讓貴客們覺得被怠慢了,拿個小孩子來糊弄他們。”
包廂内瞬間安靜下來,一衆馬仔心中大駭,咱們野哥眼光是高,這樣的都看不上,怕不是隻能摘天上的月亮了!
坐在時明野身邊的一個馬臉小弟,平時兩人關系處的還行(他自以為),聞言立刻賊眉鼠眼地湊近道,“野哥,您要是不滿意,就賞給小弟吧?我雖然沒玩過男人,但要是長成這個樣子的,我覺得我能行。”
紀明野眼眸似利劍般掃了過去,隻聽他冷聲開口,“滾一邊去!”字字裹着冰渣,讓馬臉小弟立時間噤了聲,瑟瑟發抖。
他這話倒是把祁嘉睿給逗樂了,“阿野你……眼光還挺高。”他遂又擡眼問一旁站着的青年,“哎,你!叫什麼名字?”
紀行之的目光從面前抽煙的男人身上移開,側頭乖巧地回答,“回二公子的話,您可以叫我的花名Bunny。”
“Bunny……挺貼切的,是像隻可愛的小兔子。”祁嘉睿将他的名字輕念了一遍,颔首又問他“本名呢?”
“本名不好聽,姓戴,名道尼。”櫻唇輕啟,一個字一個字吐出自己的名字,眼睑半垂,意味不明地瞥向時明野。
“唔,這名字……還真是拗口,不怎麼好聽,不配你。那就叫你Bunny吧。”
祁嘉睿頗為嫌棄地皺眉,這父母都什麼文化水平,他自己本身是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沒事就喜歡吟兩句詩,提升提升逼格。對于那些文化水平低下的,他向來看不上。
“小Bunny,這位哥哥沒看上你,要不你跟……”他話音未落就被青年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隻見青年絲毫不懼怕面前那個一臉森然的大冰塊,走上前側身扭臀,一屁股坐在時明野的大腿上。
一截纖細皎潔的玉臂從袖口露出來,摟住男人的脖子,上身貼緊他的胸膛,形成一個極為暧昧的姿勢。
“哥哥不滿意?我身上的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哥哥要不要先驗驗貨?”
青年用他清冷的聲音說着甜膩的話語,說着還将屁股又向前挪動了幾寸,使兩人間的距離幾乎為零。
時明野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青年,若不是他微微向後靠的身體出賣了他,真要讓人以為他内心毫無波瀾。
他喉頭滾了滾,依舊維持着冰塊臉,垂眸冷睨着青年,冷聲喝道,“下去!”他夾着煙的手擡起,想推開青年,跟他隔開些距離。
察覺到他的意圖,青年快速低頭,嘴唇若有似無地擦過他夾煙的手指,就着時明野的手,含住了他手上的煙蒂,輕輕吸了一口。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湊近他的唇,自唇縫間将這口煙渡了過去,煙霧從四唇的縫隙間溢出,将二人環繞在青白色的煙霧中。
時明野被他這一番操作驚得差點把手裡夾着的煙抖落,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貪心的青年猶不滿足,趁火打劫般貼近他的耳畔,唇瓣擦着耳廓,用隻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吐出四個字,“逮到你了。”
戴道尼——逮到你!時明野這才了然他名字的意思,心中疑窦頓生,這還是他從小寵大的那個紀行之嗎?那個乖巧聽話,動不動就哭鼻子流眼淚的小之?
兩人的這一番親密動作,看得在場衆馬仔下巴都快掉了。這誰要是敢在野哥面前這麼幹,無論男女,頭都給你擰掉!
果然,美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嘴上說着看不上人家。人家都親上來了,野哥也沒推開,口是心非的男人!
在衆人眼中被格外優待的美人,此時正悠哉遊哉地觀賞着,身下人抽動的嘴角和滾動的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