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之穿過暗道,來到一處寬敞的房間,房間内沒有窗,四周牆壁全部填充了隔音材料。宋書意正坐在房間内等着他,神色凝重。
難得見到宋書意這副表情,紀行之狐疑道,“怎麼了?”
“祁永善收野哥為養子的事,行動組已經收到消息。這兩天祁永善非常高調,不僅提拔野哥升任集團高層管理職位,接連帶他見了許多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公開宣布他的養子同他兩個親兒子一樣,享有他集團股份的繼承權。”
紀行之聞言一臉錯愕,光有個養子的名頭根本算不上什麼,當年聶羊也是祁永善的養子,但是見不得光,事到臨頭隻落得個拖出來擋槍的下場。但是有了股份的繼承權就不一樣了,時明野就擁有了實權。
以永善集團如今的市值,一個有實權且處高位的養子,這個身份将能變現的實際财富,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行動組什麼意思?你們應該了解他的為人,金錢不可能磨滅他的意志,你們不能給他扣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紀行之氣急,一時竟有些口不擇言。
“我當然知道野哥是什麼樣的人,行動組隻是基于這個事件,做出了合理的風險評估,并不是認為他會變節,也不會給他扣上任何罪名。小之,你冷靜一點。”宋書意面色為難。
紀行之明白她難以付諸于口的未盡之意,在面對金錢和權力的誘惑時,人們往往會做出最本能的選擇。金錢和權力本身就具有腐蝕性,它能夠使人變得自私、貪婪,從而放棄原有的道德底線,甚至是忠誠。
它們既可以是推動社會進步和個人成就的積極因素,也可以是導緻道德淪喪和變節的催化劑。當一個人擁有了金錢和權力後,很容易走上腐化堕落的道路。
古往今來,因金錢和權力而變節的案例比比皆是,有多少人在金錢和權力的誘惑下,逐漸迷失自我,背離了初心。
行動組不能排除時明野變節的可能性,即使明面上不提,對他提供情報的信任程度也會大打折扣,這對他們即将展開的任務非常不利。
原本這就是個火中取栗的任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以己度人,确實無法斷定時明野能拒絕重重誘惑,堅守本心。
況且祁永善為什麼偏偏在“天網行動”開展的前夕,毫無征兆地做出這樣突兀的舉動,很難不讓人懷疑,兩人是否私下裡達成了什麼協議。
時明野勢單力薄,孤身潛伏敵營,如果行動組都不能給予他絕對的支撐,那就如同将他推到懸崖的邊緣,他還怎麼去探尋那一絲生機?
紀行之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眸中流露出難以名狀的悲怆,“時明野自18歲起就投身軍旅,從軍八年,大小戰功無數,年紀輕輕就成為獵豹突擊隊副隊長,靠的是他冷靜的頭腦,無畏的勇氣,為國獻身的精神,以及對人民的忠誠。”
“4年前,他自請成為卧底,潛入永善集團,抱着的是必死的決心。在我加入行動之前,他從未想過活着回來。”說到此處,紀行之已經語帶哽咽,“這樣的人,是信仰的殉道者,正義星火的傳遞者,是無畏的勇士,忠誠的戰士。”
“金錢與權力,或許對大多數人來說,是無法抗拒的誘惑,但絕不會磨滅他的意志,腐蝕他的氣節。我以我的生命做保證,時明野不會變節,請組織給予他完全的信任,以及全力的支持。”
說罷,紀行之擡頭望向頭頂的監控攝像頭,目光堅定。他知道行動組指揮部的所有人都在隔着屏幕看他,他能為時明野争取的也隻有這些。語言是蒼白的,行動才是最有力的證據。
“‘金烏’和‘玉兔’,要麼成功完成任務,要麼永沉海底,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宋書意急急拉住他,“小之,我絕對相信你們,我父親也是,你們身後的困難,交給我們,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紀行之輕輕點頭,“沒别的事,我就出去了,離開時間太長,會引起潘山的懷疑。”
“等等,小之!”宋書意叫住他,“雲海海洋科研所那邊,已經與行動組達成合作協議,答應盡快幫助我們改良技術,順利的話,能趕在龍二爺登船之前将東西送到你們手上。”
對紀行之來說,這确實是個好消息,如果雲海海洋科研所能夠成功完成技術改良,他們就可以在完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向行動組傳遞消息。這樣一來,他們二人生還的概率将大大提高。
“謝謝你,小意。”
紀行之從試衣間出去的時候,潘山正在和時明野通話,似乎在聊工作上的事,倒沒引起他的懷疑。
随意挑了幾件衣服結了帳,潘山正好挂電話。
“你買好了?正好,野哥來電話,郵輪會的時間提前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雲海港口。”
紀行之一怔,“為什麼提前了?”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郵輪會提前,留給科研所的時間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