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皎皎,海港依舊繁忙,探照燈的強光照射下,雲海港亮如白晝,幾艘打撈船正在航道中,打撈落水的集裝箱。打撈船上的起重設備開始運作,鋼纜緩緩收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一群海鷗被強光吸引,在打撈船上空盤旋,鳴叫聲此起彼伏。一隻黑色的“烏鴉”誤入海鷗群,随着海鷗們一同盤旋幾圈後,引領着鳥群向海月織夢号飛去。
郵輪平穩地停靠在港口,為海鷗群提供了一個理想的歇腳點,它們輕輕落在甲闆上、欄杆上,黑色的“烏鴉”準确地落在一間客房的外陽台欄杆上,仔細瞧,它的嘴裡還叼着一個什麼東西。
房間内昏暗無人,陽台門大敞,倒是方便了“烏鴉”不請自入,“烏鴉”在房間内盤旋一圈後,松開嘴,将口中叼着的東西扔到床下,又大搖大擺地飛走了。
一艘818型海警船靜靜停泊在背光處,船身白色塗裝,印有紅藍相間條紋并配有“中國海警”徽章。流暢而堅固的船體設計,線條簡潔而有力,船舷兩側裝有76毫米主炮,擁有寬敞的直升機甲闆,展現出其威武強大的氣場。
此時海警船的各種燈光系統全部熄滅,高聳的指揮塔内,綜合指揮操作台前,五名技術人員正在緊張地工作。
宋書意今天換上了制服,一改平日裡古靈精怪、潇灑跳脫的模樣,正襟危坐在操作台前,顯示屏上正是“烏鴉”的飛行視野。
“烏鴉”煽動翅膀,靈巧地避開障礙物,一溜煙鑽入指揮塔内,準确地落在宋書意的肩膀上。
“報告黎組長,‘烏鴉’完成任務。”宋書意畢恭畢敬地向身後站着的人敬了一禮,讓另一邊站着的她老爹——宋霆輝心中不禁暗暗垂淚,他姑娘什麼時候對他也能是這個态度就好了。
“小宋技術過硬,宋局教女有方。”身後的人身姿挺拔,額頭寬闊,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一臉正氣之色。他看上去大約40多歲的年紀,面貌尚且年輕,發間卻摻雜着與年齡不符的白發。
“哪裡哪裡,黎署長過譽了!”宋霆輝表面上一副受之有愧的姿态,内心裡其實對自己女兒十分自豪。
這位被稱作黎署長的中年男子,乃是前不久剛從公安部調任到海關總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署長——黎清源,也是本次“天網行動”行動組組長。
不明真相的人或許會認為,這麼年輕的副署長,肯定是靠裙帶關系上位,畢竟黎清源的祖父是那位戰功赫赫的黎老将軍,隻有公安系統内部的人才知道這位黎署長的傳奇故事。
四年前,紀榮生因追查永善集團的犯罪證據,夫妻倆雙雙遇害。紀榮生作為黎清源的帶教警官,自入行起就将他帶在身邊,兩人之間是亦師亦友的情誼。紀榮生犧牲後,黎清源為查明他遇害的真相,多方探查,到處奔走。
不料,同樣遭人暗殺,一場僞裝成意外的交通事故,沒有帶走他的性命,帶走了他的妻子和4歲的女兒,他一個人僥幸存活了下來。
從醫院裡醒來後,他說,既然他命不該絕,老天留了他一條命,這條命就是要留着看到永善集團覆滅的那天。
四年前,他抓住了鄭則成,卻被祁永善壁虎斷尾逃過一劫。這四年來,他從沒放棄過對永善集團的調查。
自此,他成了沒有感情的查案機器,屢屢破獲大案要案,經他手逮捕的犯罪份子不計其數,曾獲得多個個人一等功、二等功,功勳獎章拿到手軟,年紀輕輕就入了公安部,如今更是成為了最年輕的海關副署長。
黎清源伸出修長的食指,慢條斯理地托了托眼鏡,聲音溫潤清冷,“‘烏鴉’的偵察性能優秀,不知能否作為聯絡通訊的備選方案?”
宋書意的目光黏在黎清源的指骨上,有些晃神,“報告黎組長,‘烏鴉’雖然可以通過電磁隐身衣和光學僞裝技術,達到隐身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減少雷達探測頻率。”
她思索片刻,繼續解釋,“但是并不能完全躲避雷達偵察,它會幹擾衛星發出的無線電信号。海月織夢号上搭載有衛星天線用于衛星通訊,有可能探測到‘烏鴉’的存在。”
“另外,由于技術受限,‘烏鴉’暫時無法完成長距離飛行和遠距離通訊。”由于不能打草驚蛇,海警船不能跟的太近,至少要脫離雷達30公裡的探測範圍。
黎清源沉吟道,“看來還是得依靠雲海海洋科研所的最新技術,他們那邊情況如何了?”
坐在宋書意身邊的另一位技術人員回道,“報告黎組長,科研所的科考船已經趕在航道封閉前啟航,他們會盡快進行海中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