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永善曾經想托關系和江禹梁搭上線,然而一直了無音訊,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就突然同意合作了,不管怎樣,江禹梁這條大魚不能丢。
祁永善勒令時明野,“阿野,一個男人而已,犯不上,不要跟江少對着幹,一會去給江少道個歉,把人親自給他送過去。”
随即,他又放緩了語氣,“這樣,隻要你做出讓步,龍二爺那邊的生意,今後就讓你全權負責。”
時明野一愣,攥緊了拳,“是,父親,阿野明白該怎麼做了。”
“好孩子,我一直覺得你比老二靠譜多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父親失望的。”祁永善面露欣慰之色,不知情的人還真當他是個望子成龍的慈父。
耐着性子跟祁永善演了好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時明野回到客房,一開門就見紀行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回來了,阿野。梁哥他們被祁大祁二盛情邀請,去賭場玩兩把。”
乍一聽到他的稱呼,時明野還是不能習慣,紀行之現在人前稱他野哥,人後叫他阿野。那麼多人叫他阿野,他都沒什麼感覺,唯獨紀行之叫他阿野,叫得他心神大亂,耳根發紅。
“嗯,祁永善讓我晚上送你到梁哥那邊去。作為交換,他把龍二爺的生意交給了我。”他頓了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祁永善那邊我來想辦法解釋。”
紀行之問,“你想讓我去嗎?”
靜默片刻,時明野搖頭,“不想。”他腦中一片混亂。
紀行之從沙發上起身,朝他的方向走近,“不想讓我去是因為什麼?阿野。”
時明野答不出,他自己心裡都不能确定答案。
紀行之緩步向他靠近,清潤的雙眸中帶着強勢的壓迫感,“是因為你害怕,對嗎?你害怕梁哥對我做什麼,你害怕梁哥把我搶走。”
時明野下意識後退,反駁道,“我沒有……”
兩人間的距離逐漸貼近,時明野已經退到牆邊,退無可退,“因為你潛意識裡一直清楚,梁哥是對你威脅最大的人。”
紀行之攀上他的脖子,展顔輕笑,“因為你喜歡我,阿野。”
他的聲音近乎于蠱惑,時明野的心狠狠顫了一下,耳鼓跟着共鳴,讓他幾乎聽不清自己微弱的辯駁,“不是的……”
紀行之擡手撫上他的臉,大拇指的指腹按壓在他的唇瓣上,“為什麼不敢承認?是因為你覺得我應該喜歡女孩子?我應該結婚生子,你才不辜負紀家的養育之恩?”
紀行之的語調和緩,卻帶着無形的壓力,時明野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酸軟無力地虛握住他的手,“這是他們對你的期望,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紀行之嗤笑,“所以,你才擅作主張抛棄我,甚至不惜假死,你以為你是為我好?你問過我是怎麼想的嗎?”
時明野的心跳聲如擂鼓,機械地重複他的話,“你是怎麼想的?”
紀行之勾着他的衣襟,讓時明野不得不微微傾身,“阿野,你聽好了,我不喜歡女人,我是同性戀。這些年來,我跟我認識的所有人,明确表明了我的性向。他們或是接受,或是嫌惡,我都不在乎。我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不行,小之,這不是條好走的路。你爺爺的臨終願望就是,希望能看到你結婚生子。”時明野徒勞地勸說,自紀行之爺爺去世那天起,這個念頭就根深蒂固地植于他的心中,成為了他的行為準則,他的人生目标。
紀行之不在意道,“等我死後,我自會和他請罪,但我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此蹉跎人生。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知道我想要什麼。”
時明野的喉結上下滾動,他覺得喉嚨幹澀得厲害,聲帶難以正常發聲,“你……想要什麼?”
紀行之的目光緊緊盯着他,像毒蛇盯着自己的獵物,他嘴角掀起一絲弧度。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愛我,阿野。”紀行之輕輕在他下唇上落下一個吻,如羽毛般輕盈,卻讓他心中轟然一聲巨響。
嘩啦——!
時明野聽到了鎖鍊斷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