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之,你乖乖地坐好别動,我幫你。”時明野在浴缸中調整坐姿,試圖讓紀行之背靠着他坐,這樣會更順手一些。
然而紀行之不依不饒,兩隻胳膊絞纏在一起,勾住他的脖頸,輕輕磨蹭。
時明野隻得由着他,紀行之全身如火燒般灼熱,時明野甫一碰觸到那裡,被不正常的高溫驚了一跳,下意識抽離。
覺察到他的逃離,紀行之立刻抓住他的手,眼淚唰得就下來了,受藥物影響,紀行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敏感,輕輕地碰觸都能引得他戰栗不止。
時明野的指腹和虎口處遍布槍繭,還有些近年來新添的傷疤,粗糙的手感令紀行之頭皮發麻,“不要走……阿野……不要離開我……”
他的意識混沌不清,過去的記憶開始侵蝕,眼淚止不住的滑落臉龐,看得時明野心中酸澀難言,“我不走,小之,我不會走,别哭了。”
紀行之完全被記憶吞沒,根本聽不見時明野說了什麼,時明野隻得吻去他落下的淚水,不斷地輕聲安慰,“我不走,别哭。”
……
纾解過一次之後,勉強平息體内洶湧的熱潮,紀行之整個人如同一灘泥,趴在時明野身上,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
“我可以,阿野……”紀行之恢複了些意識,細密的吻落在時明野頭臉,如同一隻撒嬌的小貓。
摟在紀行之腰間的臂膀瞬間收緊,肌肉僵硬,宛若要将他按進自己胸腔内。紀行之吃痛皺眉,卻不退反進,照着對方的薄唇就啃了過去,舌尖循着唇瓣間的縫隙探入。
時明野抵擋不及,又怕傷了他,隻得張開,予取予求。撒嬌的貓兒哪還記得什麼技巧,全憑本能。
紀行之能感受到時明野不是沒有反應,但這個人仿佛心如止水的僧人,不為物欲所動,紀行之氣急,“阿野,你怎麼這麼能忍?難道你不喜歡我?”
“别動,小之。”時明野耳根都在發麻,理智差點繃斷,他緊咬住後槽牙,“我怕再傷到你。”
紀行之愣了片刻,猛地一震,“你記起來了?”
時明野将他拉開一些距離,自己狠狠吐了口氣,低聲忏悔,“對不起,小之,我對你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把你傷成那樣,結果卻逃走了。”
紀行之覺得龍二爺下在他身上的這種藥,作用大概就是要擠幹他身體裡的每一滴水分,汗如雨下不算,淚腺也失了控。
他緊盯着時明野的眼睛,啞聲道,“你終于記起來了,我以為我還要等很久。”
唐博士告訴他,想要解開時明野封存的枷鎖,隻能一步步引導時明野認清自己的内心,讓他擺脫過去的陰影,讓他直面自己的情感,讓他自己一步一步從内心深處掙斷鎖鍊。
這鎖鍊是他自己賦予自己的罪枷,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掙脫桎梏。這枷鎖源于他根植心中的原罪,他的一切行為準則全部依據贖罪而設。如同苦行僧通過苦行來消除惡業,從而達到精神上的淨化和解脫。
紀行之一直以為,這個解鎖的過程會曠日彌久,卻沒想到,他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出乎意料地被塞了一口勝利的果實。
身體上的不适感被心中的雀躍之情全盤壓倒,身體仍然在顫抖,隻不過此刻卻是不一樣的感受,他的嘴唇不自覺地跟着顫動,“你知道你在夢遊狀态下的攻擊力隻有一成嗎?你知道我要是不願意,你連碰都碰不到我。”
時明野的瞳孔劇烈顫動,長久以來所有的“以為”都在土崩瓦解,他的心門在紀行之面前搖搖欲墜。
“我愛你,阿野,從很久很久以前。”